何止是明目张胆啊,对方的行为简直是在公然挑衅整个江北市警方,更麻烦的是在一帮刑警的眼皮子底下让对方得手了。
江北市的面子挂不住是小,马三刀的生和死才是大问题。
酒吧里有监控,杨寒拿枪抵着工作人员的脑袋才看到了当时的画面。当看到马三刀浑身是血地冲上楼梯,她整颗心脏都压抑着。
“把二楼的监控调出来。”
二楼是vip包间,只有走廊里有监控,监控视频里看到马三刀紧追着前面的两人冲进了某个房间。被马三刀追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一米九、黑如碳,另一个乔装打扮,确是之前在酒吧门口被怀疑成赵黑虎的那一位,两人无疑就是整个江北市警方都在找的境外特工。
“小赵,203房间,立即带人去上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天花板上早被凿开一个大洞,地上散摆着用于凿洞的高新工具。洞口染着血,三个人应该已经爬到楼上去了。
“楼上是哪儿?”
“正在装修的网吧。”
杨寒才发现自己在意识上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一次的对手不同于过去对付的毒贩和杀人贩。后者大多是为求财,他们是老鼠,警察和法律是猫;而前者生来就是为了践踏法律的,假如警察扮演的角色是占山为王的老虎,那他们就是饥饿流窜的野狼,极具攻击性。
所以,敌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把江北市整个警务系统当做是他们任务中的一环,而她却以为对方在全城警力的搜捕下只会东躲西藏。
“别死盯着出口了,这一次的对手非同一般,他们可能采用非常规手段撤离,我们的人手不够,看住整栋大楼,同时叫总部支援。”
杨寒迅速转换好思维,然后一语切中要害。当她的命令下去,还没被执行,酒吧背面的人行道上溅了一地的血,两个人抱在一起从高楼摔了下来。
“跳楼了。”有目击者惊呼,他看到九楼的窗户突然炸开,一团黑影从接近三十米高坠落。虽然中间被空调板挡了一下,但根本无济于事,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三四秒钟就触底了。
“吧唧……”
现场一地的玻璃渣子,摔下来的两人惨目忍睹,其中一个人把脑袋都摔断了,内脏流了一地。围观群众吓得不敢靠近十米内,胆儿大的才拿起手机拍照或录制视频。
“有两个人从楼上摔下来了。”赶过去的刑警还没看清现场,先给杨寒通报了消息。
杨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一共三个人,摔下来俩,但其中有一个是马三刀的可能性不能按照人头来计算,最有可能的情况是马三刀抱着敌人同归于尽了。她小心问道:“死了吗?”
“杨队,现场太惨了,一个脑袋都没了,另外一个……”现场的刑警上去仔细看了几眼,基本确认另一个血肉模糊的就是才见过一面的马三刀同志。
从现场上看,马三刀同志是压着敌人的身体坠地的。但从九楼摔下来,以马三刀和罗奎尔的体重之和,产生的冲击力是普通手榴弹爆炸威力的好多倍,而且是单方向的受力,后果可想而知。
罗奎尔触地的时候脑袋不幸磕在台阶上,一下就飞了,身首异处不说,内脏都被挤了出来。马三刀同志的情况虽然看着要好很多,但流了这么多血,身体里面不知道得摔成什么样,估计也没救了。
尽人事,听天命,虽然希望渺茫,但现场的刑警同志还是通知了120,“这里是青年路爵士酒吧,有人跳楼了,需要救护车。”
杨寒听完同事汇报的情况,黯然神伤。
江北市是贩毒走私的重灾区,黑社会猖獗,惯出悍匪。杨寒在刑警支队工作这么多年,身边牺牲的战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死个把人在她心里只有悲痛和遗憾。
但这次不一样,马三刀同志的牺牲完全是因为她的问题。
虽然是调查小组调过来支援行动的,但抓捕赵黑虎的行动里本来没有马三刀的名字,是她因为私人问题临时起意把他叫上的。
把人家牵扯到任务中来,却没有给予相应的待遇,甚至是故意捉弄不让他撒尿,也是她作的梗。当时,哪怕他手里有一个联络器,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杨寒在赶往现场的路上,内心中全是不安、自责、愧疚等负面情绪。从监控的录像可以看到,马三刀同志在整个追逐的过程中,没有丝毫的胆怯;哪怕浑身都是血,他依旧勇敢地在往前冲,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生命。
马三刀同志无疑是一名优秀的解放军战士!
正想到煽情处,杨寒赶到了现场,人头和内脏吓不到这位身经百战的刑警,但倒在血中的马三刀让她蹲了下去。
马三刀的脖子和手上都是割伤,眼睛半睁着,沐浴在血中,还有他的一条腿,反向折了九十多度。但他应该感觉不到疼吧,目击者说是从九楼摔下来的,那么高,应该眨眼就死透了。
杨寒伸出手去合上他的眼睛,心想:“走好!”
然而,等她把手放下,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马三刀闭上的眼睛缓缓又睁了开。
死不瞑目啊!这在小说里面不是窦娥冤,就是岳武穆。
杨寒咽了口唾沫缓了口气,再细一看,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这小子眼睛睁了一半,好像在努力,却又怎么也睁不开的样子,眼睫毛都在抖动。
意识到不对劲后,杨寒赶紧扒开马三刀的眼皮拿手机的闪光灯在眼球上晃来晃去。
“t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