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能闻,刚刚一定就闻到沈眷身上香味了。她克制不住心跳地想。
沈眷又感觉到许许多多的波浪线了,一条一条的,波峰和波谷跳跃得很快,她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句:“你现在很复杂吗?”
顾树歌没明白她在问什么很复杂,然后她就看到沈眷拿起她写了一晚上的东西在看,以为她是指案情,就用羽毛笔在另一张白纸上画了个勾。
沈眷余光瞥了一眼,在心里把小歌产生波浪线就是心情复杂这句话圈了一遍,表示无误,低头继续看手里那张纸。
顾树歌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事情的经过都描述完了,只剩自己的看法还没写。沈眷看完,沉思了好一会儿,她忽然问:“你为什么回国?”
作者有话要说:沈眷:确定过了波浪线=心情复杂,这个知识点没有问题。
第二十六章
顾树歌写了一夜,沈眷看完也就三五分钟。
看完之后,不说那个诡异的女孩,沈眷发现,最大的一个疑点在于,发生了什么事,促使一直不肯回家的顾树歌回来。
她这么想,就这么问出来了。问完才发觉不妥。小歌多年不归,是她们两个间的心结,她避而不谈,只想把案子破了,然后再把小歌留下来,可心结并不是不谈就不在的。
果然,她问完后,纸上始终没有出现新的文字。
沈眷也不是不难过,可四年前她就没有与顾树歌计较,如今就更不会跟她计较什么。她决定给顾树歌留些空间单独思考,就说:“我先去吃早餐,你写着,我回来看。”
说完就出去了。
顾树歌知道她回来的原因是一个重要线索,肯定是要说的,只是她怎么都找不到好一点的描述角度。
她是在一个学术酒宴上,遇到旧友,那人恰好和顾氏有合作,看到她这个顾氏的少东家,当然要来攀谈,一聊就提到了他前几天见到沈眷的事。
顾树歌一听到沈眷两个字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挖空心思地引他多说一点,想知道沈眷过得好不好。在听说沈眷的手机壁纸用的是她小时候的照片,顾树歌就忍不住了,回心似箭。
而之所以选在这一天,当然是因为沈眷的生日。
可是这些原因都是不好说的。听说照片的事她还能归结为亲情,推说是想念姐姐了,选在那一天,明显是为沈眷庆生,沈眷一定会内疚,觉得是她害了她。
顾树歌下不了笔,反倒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二十二年,从她有记忆起,沈眷就在她的身边,她参与了她全部的人生。
其实,哪怕这次不回来,明年她也是一定会回国的。她不可能一直跟沈眷形同陌路,也舍不得跟她再无往来。任性了四年,再不回来,她很怕沈眷再也不理她了。
顾树歌想着,突然就很想看到沈眷,她想出去看一眼。她现在是没有实体的,悄悄出去,沈眷也不会发现。
她放下笔,走去餐厅,却看到早餐还摆在餐桌上,没有碰过,沈眷不在。
顾树歌疑惑,转身在屋子里找了起来。
她没有找太久,在一楼的一间休息室里找到了沈眷。
她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左臂的袖子捋上去了,露出手臂,右手拿着采血针,往左臂上扎。昨天沐医生很详细地说过采血的步骤,选哪个部位,辨别静脉,怎么消毒,怎么扎针,都说过一遍。可医院里护士都要练习上无数遍的事情,沈眷自己给自己扎,哪有那么容易。
顾树歌缓缓地走过去,走到她的面前。
沈眷的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针尖往皮r_ou_里刺进去,她的手有点抖,显然是扎歪了,她倒吸了口冷气,把针抽出来。
然后在选角度,再试。
顾树歌不知道她试了多少次,她看到她的手臂上有许多针孔,肿了起来,拿针的右手也抖得厉害。
血r_ou_之躯,怎么会不疼呢。沈眷又失败了一次,她换了根针,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控制住颤抖的右手,目光沉着地盯着左臂,看着针尖扎进r_ou_里。
顾树歌不忍心看,撇过头。
她听到“嘶”的一声,心一紧,连忙看她,沈眷扎得太深,c-h-a入时流出了血珠,她咬着下唇,唇色苍白,右手放下了针,拣了酒j-i,ng棉来擦。
酒j-i,ng棉染上了血,顾树歌接了过来,替她按在针孔上。
沈眷发现有一股微弱的力道接过了酒j-i,ng棉,就知道是顾树歌来了。她眼中闪过惊慌,随即又镇定道:“你怎么来了,写完了吗?”
顾树歌真希望她能讲话,昨天她还在惊喜能够和沈眷用文字交流了,今天她就感觉到不够。她不能和沈眷讲话,可她有好多话,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说。
沈眷悄悄地躲到这里来,就是想避着顾树歌,谁知道还是让她发现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不是挺笨的。”
她其实考虑过,是不是可以每个月,让沐医生来给她抽一回血,然后保存起来。但是这样,肯定会招人疑心。她见过径云大师,于是也猜测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他一样的能人异士。如果顾树歌的存在被发现,她担心会对她不利。
所以和顾树歌相关的事,她尽量都亲力亲为。
红点状的针孔,在她雪白的手臂上显得格外刺眼。顾树歌想说“不笨”,想安慰她,再让她停下,不要再试了。可这么长的句子,写起来,要写到什么时候去。
针孔细小,血很快就止住了。顾树歌在沈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