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不过是她名义上的继子,没有感情,从前也没有任何交集,蓦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他,从今往后,她就是他的养母,她亲自在庆帝跟前求的旨意,希望他能做她的儿子。
有人说她被族中长辈娇惯的恣意妄为,居然将他这样病恹恹又不受宠爱的皇子过继过去,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宽敞明亮的书房,安逸舒适的寝殿,干净体面的衣袍,成群结队、毕恭毕敬的仆从,一夜之间,他仿佛真的从曾经那个灰头土脸受人耻笑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了矜贵优雅的宠妃之子。他有了可以骄纵恣雎的资本,他可以在欺辱了旁人后一笑而过,他还可以挥洒自如地完成太师布置的课业,不用想着避讳太子而故意写错,以免招来他们的报复。
太多太多转变,让他如坠云里雾里,怕这是镜花水月,也怕哪一日惹她厌倦后恍然梦醒,已经尝过了被人疼宠呵护的滋味,他怕他再承受不了失去。
直到她一双葱白的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他才如梦初醒,眼中的仓惶一闪而过,片刻后,他哑声道:“儿臣……知道了。”
辛久微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对着系统哀嚎:“我怎么看他好像根本没听清我在说什么,虽然我是大富婆,可也禁不住这小子没命的败家啊,肉痛到昏厥.j。”
系统:“冷漠.j。”
晏冗开始进学,早上就不能陪她一起用膳,辛久微看了眼这些日子累死累活积攒的17点好感度,欲哭无泪。
他每日在国学监中卯入申出,中午在那回不来,下学后还得参加骑射课,偶尔跟着武师去教武场挥洒汗水,带着一身不大不小的伤痕回来,用完晚膳后就是漫长而枯燥的学习时间,戌时准时困觉。
晏冗是个极其自律的人,课业再多,也会在戌时前完成,这才刚刚开始发育的小屁孩,愣是活出了中老年退休生活的味道。
辛久微暗中观察了几天,表情已经不能用震精来形容。
“九点啊!才九点,他就开始困觉,想当年我不到凌晨三点根本不会睡好吗?可是过了凌晨三点,又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觉得还可以奋战到黎明啊有没有?”
系统:“然后你猝死了。”
辛久微:“闭嘴别说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一天都见不到晏冗几面,总在他面前晃悠的反而是常参那个机灵鬼。
常参被叫过来时,内心毫无波动。
凭他的直觉,自家娘娘一定是询问小主子的事。
“晏冗他这些天在学监中可好?”
猜中了主子心事的常参心里喜滋滋,他微弯下腰,声音带笑:“娘娘放心,小主子一切都好,也有按照娘娘的嘱咐准时用膳,保证每日的膳食营养健康。”
自从晏冗到了朝花殿,他们殿里就是宫中御医常来的地方,且每次都是为了晏冗,他的身体也在逐渐好转,总算没白费辛久微一番苦心。
她满意的点点头,又问了许多晏冗近况,才让常参下去。
这晚,辛久微端着一盘栗子糕,屏退了四下,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
细架上的几排矮烛爆出点点星火,室内灯火通明,书房的位置选的极好,冬暖夏凉,此时虽为夏季,夜晚的凉风吹进来,丝毫不显沉闷。
晏冗已换上轻薄的常服,象牙色长袍边角绣着水纹花色,他乌发如瀑,长袖曳地,尖峭的下巴弧线柔美,朱唇如丹,双眉斜飞入鬓,微垂的脖颈雪白修长,肌肤细腻光洁。
辛久微感觉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打量他,而晏冗也在这时蹙着眉抬头,面上隐隐有些被打搅的不悦,看清是她,神情一呆。
她之前晚上不过来,是怕打扰他学习,毕竟对于一个学渣来说,学霸在哪里都是让人仰望膜拜的存在。晏冗功课做的很不错,但由于身处宫中,他从前爹不疼没娘爱,再优秀也没卵用,更无人会真心为他高兴,赞美夸奖他。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她的便宜儿砸,自己儿砸是学霸,想想都觉得面上有光,不是自己生的又怎么样,现在皇家的宗牒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他是她儿砸。
辛久微摸不准晏冗欢不欢迎她,慢慢走过去,将栗子糕放在他面前,小声的道:“常参说你已经学了两个时辰,不如先休息一会?长时间用眼对眼睛不好,你应该站起来走一走,活动一下筋骨。”
她没养过儿砸,更没养过什么小宠物,不知道自己贸然进来会不会惹人厌烦,毕竟晏冗的性格本来就很内敛,她没法在他脸上看到更多的情绪,只能一点点试探。
“这是……娘娘亲手做的糕点?”晏冗在座位上僵了一下,接着一下站起来,动作太过突然,反而把她吓了一跳,而他看向面前的栗子糕,神情有些愕然。
他不习惯喊她母妃,对着他这个小少年,她也承受不住那声母妃,便一直没纠正他,两人默契的没有在称呼这个问题上纠缠,算得上是心照不宣。
辛久微坦荡的替自己挽尊:“之前做过几次,卖相不大好看,这几天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