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人,本该如此,笑着,哭着。
“饶了我吧,我的姐姐。”
庭雪原本绷着的神色这才放松了几分,继而忍不住笑了。
“让你口出狂言!”
“我只觉得我是进步了,没料到还是被你打败了。”
“你怎么会来此处寻我?北境的战时如何了?”
“战事?哪里来的战事?”
“什么......”庭雪见小妹的神色不像是在同自己玩笑。
“我们同戎族的那场大战早在一年前就结束了,你不是在外游历许久疯癫了吧?”明雪搂着庭雪的胳膊道。
世外一年光景,人间已过千年。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罗大人他们改等的着急了。”
“哪个罗大人?”
“罗钟毅罗大人啊。”
“姐姐,这可是大晚上的,不要说这些吓唬人的话。罗大人一行人都走失了一年了。”
“什么?!”庭雪只觉眉心阵阵痛意,直击心头。
从明雪的只言片语之间庭雪听出了大概,此时已距离自己跟随使团送亲事件一年之久了,经过一片密林之时一行人在浓浓迷雾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五日后在密林深处寻到昏迷不醒的庭雪,为了不造成恐慌,此事并未对外公布,庭雪恢复后赶回北境,直至与戎族的对抗彻底结束才再次游历在外。戎族的那场战争是在丽国船队同郁剑所派出的军队的协助下,大获全胜的。
庭雪隐约想起自己站在客栈柜台前同身旁之人说话时,店小二惊恐的眼神,想来,那是自己身边并无一人,可为何会忘记得那样彻底,竟像被人剜去了那段记忆一般。
“先回客栈,明日一早出发回北境。”庭雪仍旧心有不甘,欲要回去一探究竟。
第二日,二人一人一骑奔驰了数百里,直至黄昏,才停下休息,将马匹系在河边的树干上,二人则坐在水边洗漱休整。
“姐姐,你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话语未落,只闻得一声深深的叹息,在身后的山谷回荡。
明雪不禁向庭雪靠近了几分。
“走,去看看。”庭雪拽着明雪起身。
明雪虽极不情愿,却也不愿一人置身于此,只得紧紧跟随其后。
地面上花团锦簇,树木葱茏,空气之中,荡漾着花的幽香,树的叶子又绿又密,转过几道弯,瀑布便出现在眼前了.远远望去,好象是一条闪光的缎带,镶嵌在青山之间。
“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明雪语气之中是明显的惧意。
“有我在,别怕。”庭雪攥紧明雪的手。
二人借轻功飞越水帘,瀑布背后是一个隐匿极深的山洞,内部似是泛着微微的亮光。
“好像有人,很多人。”明雪此刻冷静了下来,温氏家族的人似乎皆是如此,各自有性格的缺陷,但需做出分析判断之时,似是又能瞬时沉稳下来。
“这深山之中怎会聚集这么多的人,蹊跷非常。”
“万一是叛军余孽......”
“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明雪被二姐夸赞,自是欣喜。
进了山洞,洞内漆黑一片,阴风嗖嗖,只见洞壁上刻着各种神怪鬼魅,二人为不打草惊蛇,小心谨慎地向内行进。
直到走到距离光亮不足数米之时,才停下来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背后,暗暗地观察着。
二人只觉得眼前容貌各异之人竟身着不同朝代的服饰,年龄各异,所说预言似乎也不同,庭雪只觉得其中一个面孔极是熟悉,想了好一阵子,不禁惊呼:那不是前朝第一才子齐钰吗?
“不可能吧?”明雪唇语道。
“我说还是他画得那副更好些。”
“你一个作诗的知道什么啊?”
“他的人物画得栩栩如生,让谁来评皆一样!”说话的男子回头,明雪亦呆住了,那人竟是五年前才去世的大歆第一乐师吴青引!
“不如两位姑娘来评评理吧!”
一位老者抬手一指,二人脸色如土,一时说不出话来。
庭雪和小妹在一堆不知是死人还是复生的人群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许久,明雪一拍大腿,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便滔滔不绝地对两幅化作评论起来,庭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向不务正业的妹妹几时对书画亦有研究了?
“疏简清秀的笔致,着意于依真而作......”如此不休地大概半个时辰,似是早已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或者,本就不愿再去思考。
见着二人的艺术造诣如此之高,一众“人”又拉扯着二人,将他们的乐曲、舞艺、棋艺、甚至是厨艺皆品评了一遍。
庭雪见着美味佳肴也选择暂时忘却自己的处境,甚至不去思考这菜品的原材料究竟是何处取材,开怀畅饮。
“姑娘,许久未见,风采依然。”
一个异族服饰的女人手执竹筒立在庭雪面前。
“我们......似是并不相识。”
“怕是隔了太久了,姑娘不记得了也是正常。”女人语气中的疏离之感,更令庭雪深信自己不会同其有过多的瓜葛,自己所结交的好友皆是豪放洒脱的江湖中人,怎会说话这般装神弄鬼?
“姑娘抽一支吧?”
原来,竹筒内装的是占卜用的卦签。
“雅诗的占卜可是极其灵验的。”乐师吴青引道,庭雪将信将疑地随意挑选了一支。
女子望着手中对方抽出的竹签,许久未言。
庭雪瞧着女子眸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之色,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