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带着些恳求的声音吵醒了翘着二郎腿躺在摇椅中小睡的阿诺,阿诺无意识的伸直腿踢到摇椅前的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摇椅也随着阿诺的动作向前一摇,又猛地向后晃去。在摇椅翻过去之前,一只手从摇椅中伸出撑到地上,阿诺翻了个空翻从即将要掀翻的摇椅中跳出。摇椅剧烈的晃动几下,又找回了平衡。
阿诺没去管还在吱哑晃动的摇椅,他走到门前,单手环住了准备关门的外婆。
裹着斗篷的身影在门外渐渐走远,阿诺望着明显是属于男人的高大身形,不是很赞同的皱了皱眉。“以后这么晚不要开门了,很危险。”
树丛在地上投下大片大片的黑影,几只宿鸟掠起,从接连成片的树林中飞出,鸟影投在地上,又从地上一掠而逝。阿诺注视着男人的身影隐没在阴影中后,才带上门,并且仔仔细细的拴上了门锁。
“丹尼尔先生是位很好的人。”邦妮夫人拍拍肩膀上阿诺的手,转身看着嘴角的口水痕迹都没有干的阿诺,和阿诺身上那套在她看来有些邋遢的衣服,“干净,整洁,还很有礼貌。”
阿诺在邦妮夫人的目光中不自在的想挠挠头,挠到了头上破了个洞的牛仔帽。“赏金猎人都是这样的……”
被邦妮夫人形容为“干净整洁有礼”的丹尼尔,此时正端着邦妮夫人给他的水杯,一点一点的啜饮着水杯里的水。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杯子喝水了。
丹尼尔盯着水杯中的最后一口水,仰头,把水杯里的水喝的一滴不剩。罩在丹尼尔头上的兜帽随着丹尼尔的动作从他的头上滑落,露出了丹尼尔头上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灰白色的耳朵外围着一圈黑边,尖尖的立在丹尼尔的头顶上。接触到空气的耳朵抖了抖,像是在为终于可以从兜帽中解放出来而雀跃。
感受到兜帽的滑落,丹尼尔也顾不上享受用水杯喝水的时光了,他飞快的带上兜帽,同时警惕的环顾四周,探看有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夜晚的树林寂静中又有着白日中没有的另一种活跃,为了躲避人类,白天时躲在巢穴内休憩的动物在黑夜来临的那一瞬都苏醒过来。窸窸窣窣的轻响在树林中的每一个地方响起,被人类视为猎物的动物们,在黑暗中,都成为了凶猛果决的猎食者。
丹尼尔环顾了一圈,除去看见了一双透着绿光的分辨不出是属于什么动物的眼睛外,没再看见其他的东西。松开捂在头上的两只手,丹尼尔拿下了被他叼在嘴里的水杯。
如果,如果他没有向女巫祈求能使人变得勇敢的药就好了。
丹尼尔想到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吸了吸鼻子,才没让眼泪从眼里流出来。
就在几个月前,丹尼尔喝下了女巫给他的药水,变成了一只会红着眼圈掉眼泪的狼人。
尾巴从斗篷下甩到身前,丹尼尔抱着尾巴仰望着夜空,等着月亮沉下,晨曦绽亮,他从这半人半狼的鬼模样变成一头狼的时刻。
洗的干干净净的野果子被放到交叠起来的几片树叶上,野果子中央,围着邦妮夫人昨夜给丹尼尔的那只水杯。
阿诺随手捡了个野果丢进嘴中,赤红的汁水在阿诺的嘴中迸出,阿诺卷着舌头一挑,吐出了果核。飞落的果核差点砸到躲在树林中守着这堆野果的丹尼尔,丹尼尔望着直勾勾的盯着这边,似乎看穿了挡在他身前的矮灌丛的阿诺,尾巴上的短毛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
“错觉吗……”阿诺自言自语着收起了门前的那堆东西,在关上门的刹那,又抬眼看向了令他感觉到偷窥感的方向。马上就要放松下来的丹尼尔在阿诺的目光中又僵直了身体,直到阿诺关上门,他才终于敢摇了摇炸着毛的尾巴。
沙拉中拌上了丹尼尔送来的野果,阿诺挑挑拣拣的吃着野果,平滑的侧颊上不时鼓出一个小包。邦妮夫人早上的胃口不是很好,吃了几口就只坐在木桌旁看着阿诺吃东西。汤汁与面包屑沾满了阿诺的嘴角,邦妮夫人无声的叹口气,就又看见领悟了她叹气原因的阿诺伸着舌头,把嘴角边沾着的东西都舔进了嘴里。
邦妮夫人的叹气,叹的更深更长了。
因为这些味道还不错的野果,总是在黑夜中向邦妮夫人讨要一杯水或者一点食物的丹尼尔,被阿诺归类为一个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怪人。阿诺想着丹尼尔出现的时间,向邦妮夫人提议道:“下次丹尼尔再来时,你可以从窗子里递出丹尼尔要的东西。有人从这片森林中看到了一头狼……而且,在晚上随意开门总是不*屏蔽的关键字*全。”
“那头看见人就跑的狼?”邦妮夫人没有接受阿诺的提议,她拿过一件搭在椅背上的红斗篷,展开递到了阿诺跟前。
“给我的?”阿诺说着丢下面包,穿上红斗篷站到了镜前,并顺手把斗篷上的红兜帽带到了头上。
阿诺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镜子里的男人……太白了,白的就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阿诺的余光瞥到了椅背上搭着的另一件斗篷,他拿起那件棕黑色的斗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