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菲的出现却无情地击碎了她的一厢情愿和少女痴梦。
我是在做梦吗?莫非真是她们?
在向日葵彩绘玻璃台灯那轮柔和的橘光下,高菲手捧母亲寄来的大学毕业纪念册,仔细端详着几个女生青春靓丽的容颜。她们与我分属不同专业,平时只是点头而过的泛泛之交。那晚乍见廖康成抛出的照片,又碍于偷拍时的光线昏暗,依稀记得与秦沐平有染的女子似乎便是这四人。
秦沐平为何要同时接近她们和我呢?只是独独因为他以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为乐?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么?高菲百思不解地摇摇头,又扫了一遍她们的名字:隋澜心、冯晴子、高芙和肖颖儿。
她低眉细看高芙的小照,眉宇间竟与自己有些相近。有一次,在社团组织的插花艺术节活动时,我曾跟她聊过天,好像还是老乡呢。秦沐平与我们并不同校,或许原本打算接近的对象是她,却搞错了名姓亦未可知。
等一下!高菲忽而想起什么,感觉后背陡然窜起一阵阴森的寒意,迅速翻到她要找寻的那页,却扑了个空。
我记得大四上学期时,有个女生好像出事了……她们班果然没有贴出她的照片,那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仿佛记得,见到隋澜心她们几个的场景和那女生有关,可究竟是什么关联呢?
高菲越发感到此事暗藏玄机,自己犹若正被某个无底黑洞牵引着,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然而,我如何才能证实?难道要打破先前的誓言,再次联系廖康成,透过那些偷拍的照片一探究竟?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头好痛啊……
高菲捂着脑袋伏在桌上,眼角余光不经意地落在旁边一个纸箱上。母亲大人真是细心又贴心,也许是怕我无聊寂寞,除了毕业手册之外,还专门打包寄来一箱书,大概都是我从前的旧物吧。俗话说物换星移,可为什么我的东西还在,有些记忆却模糊不清了呢?
“老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联系你,现在讲话方便吗?”
阚侃意外接到赵华宇医生的来电,心中微微一惊,急忙问道:“华哥,是不是高菲的诊断报告出了什么问题?”
“呃,”赵医生犹豫片刻,“那倒不是。”
“噢……”阚侃紧绷的面容掠过一丝释然,随即自嘲似的歉然道,“不好意思,刚才打断你,是我太着急了。请你继续吧。”
赵华宇暗自发笑,阚老弟果然对高菲那丫头关怀备至,所以关心则乱嘛。“有件事情,虽然与她的健康状况无关,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
阚侃抬起遥控器,压低了环绕立体声音响正在播放的歌剧《卡门》,开始凝神静听。
“你送高菲出院以后,有个长相挺帅气的小子找上门来,跟我打听高菲的情况。而且……”
赵华宇忽而顿住了,阚侃颇感讶异地问:“而且什么?”
“他自称是高菲的男友。”
阚侃默不做声,心中却百转千回。会自称高菲“男友”的,大概只有那个人了。可是事发突然,他怎会如此耳目轻灵?莫非公司中暗藏着他的内线?他主动找上门去探问,显然对高菲难以斩断情丝……
“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可没你那种满腹经纶的文学功底,形容不太上来哦。”赵华宇咧嘴一笑,“我们做大夫的,只看病,不看脸。反正是很挺拔帅气的那种。我这是快人快语,老弟可别见怪啊。”
“哪里,还要多谢你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阚侃在膝上随乐曲敲出拍子,一边寻思着赵华宇方才那番话。若是常轼想要打探消息,多半会询问我或是高菲本人,而廖康成碍于过往的情缘已断,大抵只得另辟蹊径。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也的确当得起“帅哥”二字;不过,单凭这些尚无法证明那人就是他。看来,我总归要设法一探究竟才行。
此刻,客厅内响起卡门的著名咏叹调《爱情是一只不羁的鸟儿》,这段深入人心的旋律在阚侃心中不住地回旋,久久挥之不去。他记得歌词大致是这样:
爱情是一只不羁的鸟儿
任谁都无法驯服
如果它选择拒绝
对它的召唤都是白费
威胁或乞讨都是惘然
一个多言,另一个不语
而我爱的那个
他什么都不说,却打动了我……
阚侃不禁暗忖:康成啊康成,你难道真想用这种手段再次打动高菲么?如今,她面对的事态已变得复杂而棘手,你如此贸然地搅和进来,可知对她是福是祸?
☆、对峙
“你主动提出要见我,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呢。”廖康成将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谜样的得意浅笑。
周六早上,高菲刻意没与廖康成约在咖啡店或是餐厅见面,而是选择了离公司较远的某个僻静的小公园。此刻,两人面朝着一汪冬日里渐冻的小湖,分坐于白色雕花长木椅两侧,间隔至少够挤下一个日本大相扑的。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