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逼问
“九殿下,夜安。”喊住他的是一个年轻公子,名叫梁书鸿,是梁家庶长系一脉,也是梁宴北的堂哥,在梁宴北来京城之前,他是温禅唯一的伴友。
梁书鸿此人性格温润,才学渊博,对任何人都是礼貌有加,唯独讨厌自己的堂弟梁宴北,曾经对温禅说了不少梁宴北“骄矜易怒,小肚鸡肠,横行霸道”之类的话。
如今隔了几十年再回想起来,温禅不免觉得好笑。
大大的眼眸一弯,不自觉流出轻盈的笑意,温禅道,“梁公子,今日是跟令尊一起来的吗?”
“那倒不是,家父来得早,先进去了,我是同堂弟一起来的。”梁书鸿提及梁宴北后微微一顿,“不过方才没注意,与他走分了。”
“皇宫地大,有许多地方是去不得的,梁公子可要好好找找。”他眉头一挑,心思开始跑偏。
“殿下所言极是。”梁书鸿面上又浮上烦躁之色,“希望他莫要惹事就好。”
“殿下,咱们该进去了。”阿福在身后小声提醒,打断两人的对话。
温禅闻言微微一点头,“那梁公子先寻着,本宫先进去了。”
梁书鸿当即行上一礼,“殿下慢走。”
南岭园地面广阔,为招待朝廷官员,摆上了长长的桌席,皇帝座椅在正前方的中央,两边各架着巨大的火炉,供以严寒之下取暖。
座位次序是很有规矩的,皇嗣和朝廷官员一众,后宫各位嫔妃一众,按照身份地位排序,分得明明白白。
温禅排行第九,落座于第二排。
他的时间掐得准,刚落座没多久,皇帝后脚就到了,领着皇后和一干后宫嫔妃,队伍浩浩荡荡。
原本落座的官员齐齐的站起,对着上位的皇帝行大礼,“吾皇万福金安——”
“众卿平身。”皇帝如今年过五十,身体还尚未硬朗,平日不苟言笑的脸添上几分笑意,“今夜年宴,除旧迎新,望爱卿们喝的尽兴。”
“谢陛下。”隆长的声音过后,众人又坐回位子,因为皇帝的在场约束许多。
温禅左右的位子都是空着的,皇帝扫了一圈很快注意到,随口问起,候在一旁的太监便答,“八公主身子冻凉了,早前告了宴假,十殿下应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皇帝应了一声,“官员之中可有缺席的?”
“钟丞相这两日身体抱恙,也未能来,其子钟文晋一人前来。”
“看来最近确实天寒,传朕旨意,给钟丞相送几帖药到府上去,让他专心养病。”皇帝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淡淡的嘱咐一番之后,扬高声音,“年宴即刻开始。”
其实并非是每年皇宫中都办年宴,只不过有时皇帝心血来潮而已。
这一年皇帝所办的年宴,名义上是将众人聚在一起庆新年,实际上则是为迎接梁家的新血脉的到来,这场宴会上,梁宴北银衣素裹,长笛幽幽,出了场大风头,让京城内年轻一辈的人无人不知。
宴会结束后,梁宴北的爹被提至礼部侍郎,官居二品,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皇帝刻意亲拢梁家。
梁家在西凉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入京城却能与钟丞相抗衡,如今梁家势力正式进入京城,若加上皇室的刻意提拔,钟丞相很难再做到一家独大。
经过一世的温禅比谁都知道皇帝这个选择做的是有多么正确,没有梁家,就没有后来的皇帝温禅,也没有盛世安宁的西凉。
年宴开始后,很长一段时间是歌舞欣赏,接下来才是各个官员对皇帝献上年礼,再有皇帝封赏,最后一阶段则是文雅一些,传接作诗。
一般最后一个环节,武官很少参加。
温禅要献上的年礼,阿福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点到名字了,他百无聊赖的撑着头,左右空空,连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
坐了没一会儿,他就注意到对面那一众嫔妃之中,有一位嫔妃的身后,站着方才在暖阁私会男子的宫女。
真是天赐良机!温禅心中一喜。
本想着玉牌若是被他们捡去了,定然会害怕的将玉牌扔了,而他碍于皇子的身份,又不能派人去要,所以才说玉牌找不回来了,然而此时又看见这宫女,年宴热闹纷杂,汇聚一堂,倒是个好机会。
只要那宫女单独离开,他就有机会要回玉牌,再不济也可以问问玉牌扔到何处了。
打定主意的温禅时不时注意对面宫女,待到年宴上的人都喝过几杯酒,气氛闹开了,那宫女果然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
温禅立即跟着起身,阿福一见他有动作,慌忙跟上来,却被温禅拒绝,“你在此地候着,我去去就来,若是父皇问起,你就言我去方便了。”
阿福领命,不多过问,乖乖的候在原地。
连琴棋书画都没带上,温禅顺着方才那宫女离开的方向大步跟上,没有几人留意到他的离席。
南岭园往东,有一片大树林,温禅当上皇帝之后,引来异国树种,把原本的树全栽上樱花树,一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