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因宫女行刺之事造成的风波已渐渐平息下来。
“娘娘,臣妾听闻,德妃已有醒来的迹象。”方婉在聂妍殿中一边煮着茶,一边低声道。
自那日方婉投诚后,每日必会来向聂妍请安,且会带来些消息。
到底方婉在宫中日久,纵使位份不高,但某些程度上,是聂妍这个初来者比不了的。
便如现在,聂妍并未听到过有关德妃的消息。
“德妃是个有福的。”聂妍只是淡淡地说道。
方婉猜不透聂妍的心思,不好接话,将煮好的茶递给聂妍,说道:“不知为何,赵嫔近日老往皇后那边跑,祁妃那儿倒是去得少了。”
聂妍接过茶盏,浅尝一口,说道:“德妃的消息,都能传到你这里,你觉得她们会不知道吗?”
“娘娘的意思是,祁妃有意与皇后结盟,抗衡德妃?”方婉倒是没往德妃身上想,经聂妍一提醒,便越发觉得可能。
“别看祁妃与赵嫔因着出身将门,性格上皆是冲动些,但关键时刻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聂妍道。
方婉明白,但还是道:“昔日祁妃仗着家世与腹中皇嗣,对皇后多有不敬,皇后娘娘怕是没那么容易答应。”
“她会答应的。比起后位,与祁妃那点矛盾,便微不足道了。”
聂妍冷笑道。她深知,一旦德妃醒来,萧煜定然不会亏待她。
德妃现如今已然是四妃之一,若是再进,便是贵妃。一个育有皇子,还有皇宠的贵妃,中宫无子的徐皇后此时恐怕比祁妃还要着急些。
方婉再与聂妍寒暄了几句,见聂妍后来兴致缺缺,便告退离去。
今日之事,倒是让聂妍察觉到宫中耳目的重要性。
现在倒是有方婉,但方婉毕竟家世位份太低,寻常消息倒是无妨,但若是大事,方婉的作用可就不大了。更何况,方婉还不足以担得聂妍的信任。
既然决定要培养自己的耳目,那便得用银子开路。
思及至此,聂妍便叫来素云,问道:“咱们手上还有多少银子?”
素云答道:“进宫之时多有打点,苏将军送来的银子如今只剩下二百两不到了。倒是陛下前些日子,送来不少赏赐,想来应当价值不菲,娘娘可是要用?”
聂妍闻言,叹气道:“罢了,这些银钱,尚且做不得什么。御赐之物,更是动不得的。”
凡是宫里御赐的东西,都是有纪录的,若是流落出去,到有心人手中,那可就不是银子的事儿。
幼时有父亲,后来凡事皆有宋景,聂妍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有为银钱烦恼的那一天。
“按照本宫现在的位份,一月有多少例银?”聂妍又问道。
素云有些为难道:“内务府王公公说,娘娘年俸可得四百两。”
四百两,放在一般富人家也能算得上巨款了,然而在这后宫中,可是真真不够看。
“这么少?”聂妍皱眉道。
不过转念便明白了。往年父亲身居兵部尚书,虽年俸不多,但聂家名下有各种铺面生意,每年的进账不说多了,几千两尚是有的。
这还是聂妍父亲为官清廉的情况,类似镇国公及各位王公贵族,哪一个不是每年有上万两甚至更多进账?
是以宫妃俸禄虽然不多,但各有家中接济,自然也不会拮据。
似苏清羽当时赠与聂妍的,便是上千两。而在楚国,三品云麾将军的年俸不过百两。
素云见聂妍愁眉不展,低声道:“不如......奴婢想办法求见苏将军?”
“万万不可!”聂妍急忙否定道。
便是如今,聂妍已经欠下苏清羽不少人情,更何况,不与苏清羽纠缠则罢,若是真因此事去求助苏清羽,莫不是有私相授受的嫌疑?
臣子与非亲非故的宫妃有财物往来,到时候若是有人出来指认聂妍与苏清羽有私情,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二百两虽是少了些,先凑合着吧。宫中耳目也不是一朝一夕,单靠银钱可成的。”聂妍吩咐道。
耳目一事,因银钱的关系,只得暂时搁置。也好在因为德妃的缘故,徐皇后与祁妃如临大敌,想来短时间内,祁妃不会来找聂妍的麻烦,是以聂妍并不着急。
而萧煜那边,自从聂妍上次侍寝之后,便再也没来过,却也没听说他有招幸其他嫔妃的消息。
聂妍猜想,许是因政务繁忙的缘故。
太极殿,萧煜端坐上首,皱眉听完苏清羽的汇报。
“你是说,那刺客身上有契丹的部落刺青?”萧煜面色铁青道。
苏清羽点头道:“微臣猜想,此事许是契丹指使,目的便是要离间楚国与南瞻的关系。”
说完,苏清羽便想起了聂妍,若非有她的提醒,他还没能那么快证明出刺客与契丹存在关系。
那刺客身上的刺青,神似契丹天鹰部落图腾。
萧煜闻言恍然,那刺客潜伏已久,偏偏在聂妍刚刚进宫便做出这样的举动,确实有离间之嫌。
当时那宫女本是想要指证聂妍乃是谋害皇嗣的凶手,后来见事不可为,方才行刺。而身上的荷包,便是早就准备好的栽赃。
如此倒是说得通。
“那刺客定然还有同伙,否则如何传递消息?”萧煜问道。
苏清羽道:“微臣惭愧,原本已经查到几名太监宫女,但却晚了一步,那些太监宫女已经服毒自尽。”
萧煜冷笑一声道:“倒是养的好奴才!”
也不知是在说契丹还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