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夫人曾提过,让纪氏好好抚育教导周文康,等孩子大些,就写进祖谱里,正式记到周启轩和纪氏名下,作为长子。
但这件事情要等周文康年满五岁,落地之后才能办,所以就一直拖着了。
这些年,纪家的生意做的很大,但却没有子弟出仕,和代代都出进士贤能的周家相比,就有些落了下乘。
纪氏远嫁,纪老太爷作主,拿了正房三分之一的产业做为陪嫁,随着纪氏带入周家。
周文瑾作为纪氏的亲生女儿,平时吃穿用度且不说,就是将来出嫁,也能从纪氏那里分得一大笔产业。如果周文康也正式记到纪氏名下,那他不仅能成为三房正正经经的长子长孙,顺理成章的,将来娶妻成亲的时候还能分一份纪氏的陪嫁。
周文瑾不知道,在上一世,康哥儿是什么时候登上祖谱正式记在纪氏名下的,但她记得,在纪氏过世后,摔丧驾灵的人是康哥儿。
病了这么多回,怎么就现在才见你要侍疾。
如今纪氏病重,乔姨娘怕是等急了吧!
周文瑾气得不行,她不冷不热的道:“我娘需要静养,乔姨娘有空还是好好带着康哥儿吧,就算是帮我娘的忙了。”她说着,突然看见周秉正家的,于是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乔姨娘顺着周文瑾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就泄气了,这周文瑾怎么说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她以为自己能应付过去,但周秉正家的可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周秉正家的名叫绣云,是纪氏的嫁陪,后来嫁给周启轩的小厮周秉正,夫妻二人在周家都是很有体面的人。
周秉正的一进院子就看乔姨娘带着康哥儿站在抄手游廊上,心里马上就不高兴了,这乔姨娘打的什么主意她清楚着呢,太太以纯善之心待她,不曾苛待她,她倒好,好像巴不得太太一病不起似的,三番两次找过去,不就是想让太太点头同意康哥儿记名的事儿吗。
周秉正家的看也不看乔姨娘一眼,径直走上前给周文瑾行礼,又转身给康哥儿行礼。
周文瑾笑着和她寒暄,“娘亲正歇着,你快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等会儿娘亲醒了又该你忙和了。”
周秉正家的正想敲打敲打乔姨娘呢,闻言不由愣怔,可看着周文瑾一团稚气的站在那里笑望着她,她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还是再找机会说乔姨娘的事情吧,六小姐毕竟是小孩子,大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让小孩子跟着烦恼。
拿定了主意,她恭敬的回道:“老奴就先进屋了,太太跟前少不得人。”话落,她又道:“六小姐要和九爷说话就进屋吧,外头风大,当心受寒。”
虽然不待见乔姨娘,但六小姐和九爷都是主子,周秉正家的还是客客气气的。
周文瑾笑眯眯地道:“乔姨娘正要带着康哥儿回去呢。娘亲早就交待,免了康哥儿的晨昏定省。”她看着乔姨娘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又道:“乔姨娘,有些事情急不得,娘亲的病还要慢慢养着。”
这是个什么意思?
乔姨娘脸色很难看,周文瑾这是在警告她吗?
可她再认真去看周文瑾,却见她一副天真稚气的孩童模样,又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就连周秉正家的,都把目光投向了周文瑾。
周文瑾却毫不在乎,娘亲守护照顾了她这么多年,这个时候该她守着娘亲了。
人善被人欺!
上一世她经历的那些折磨和痛苦,就是因为她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乔姨娘气极,她不敢表露心里的想法,虽然很不甘心,但她还是抱着康哥儿走了。再多说几句,场面恐怕会更尴尬,那些下人都是逢高踩低的,到时候更不好收场。
乔姨娘回到自己屋里,先把康哥儿交给乳娘抱下去玩,康哥儿的乳娘前脚刚迈出正房的门槛,后脚乔姨娘招了她的陪嫁丫鬟新竹进来,两人关起门来说话。
“你打听到什么没有,正房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乔娘姨问新竹。
新竹无奈的摇摇头,低声道:“那几个小丫鬟口风都挺紧的,我带的窝丝糖都散了,也没问出什么来。”
乔姨娘撇撇嘴,有些不悦地道:“那你不会换个法子,给那些婆子塞点银子吗?那些老油子最喜欢吃酒,你拿点碎银子过去塞给她们,不比找几个胆小怕事的小丫鬟强。”
正房的规矩大,管的也紧,那些当差的听了吩咐个个都不敢往外透露半点风声,拿点碎银子又有什么用呢?七太太素来手面大,她们这点碎银子,恐怕都入不了那些丫鬟婆子的眼。
新竹心里想着,但这话她不敢说,否则乔姨娘会更生气的。她听了乔姨娘的话,连忙点头道:“那奴婢就再走一趟。”
乔姨娘在周文瑾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又听说新竹什么消息都没有打听到,心里不免有些烦躁,她摆摆手,没好气的道:“去吧去吧。”
她原想着纪氏这身体怎么也能拖到康哥儿五岁的,谁知道这回竟一病不起了,于是她心里就着急了。她想借着侍疾的理由,多在纪氏面前走动,一来可以趁着服侍纪氏的机会探探纪氏的病情,二来还是想找机会提起让康哥儿上祖谱的事,偏生就找不到机会,那些小丫鬟肯定是得了什么人的吩咐,每次她来,都不软不硬的把她挡在门外。
这回纪氏恐怕是熬不过去了,如果不把事情定下来。等纪氏的孝期一过,将来周启轩娶了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