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亭不远处就有一座叫绛雪轩的殿宇, 本来就是供游御花园的主子们歇脚的地儿,此时倒是让两人少吹了许多的冷风。
许嘉玄几乎是小跑走过去,进了抱厦,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直接到次间把梓妤放到屏风后。
他折回去把门碰的一关,再来到梓妤身边,见她抱着身子,全身都滴水的还站在那里,想也没想就上前去解她衣裳。
梓妤忙捂住襟口:“你现在把我脱了,我也没衣裳换,你要让我光着一直站在这儿?”
许嘉玄脸色几变,明明是好心的事,被她一句你把我脱了闹得耳根发热,说得他要耍流氓似的。
他只好从屏风后出来,左看右看。这里除了一张炕,就是八宝阁,连个柜子都没有,上哪找给她裹身子的被褥或毛毯。
梓妤冷得实在不行,只能抱着自己跺脚,他听到动静,想也没想又跑进去,倒是自己把上裳脱了。在她睁大眼中一把抱住她。
他手掌扣着她后脑勺,让她冰冷的脸贴在自己胸膛上:“你靠着,一会就能暖一些。”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冻得唇都是发青的。
梓妤贴着他胸膛的肌肤,没一会确实是感觉到了暖意,一点点地从他裸|露的皮肤传到她脸颊上。
他心脏的跳动声就在耳边,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梓妤本还想挣开的,怕他冻着,这会莫名地不想动了,被他圈护着的感觉似乎也挺好。
两人就那么抱着站了有一刻钟,衣裳终于送来,还有内侍抬着热水匆忙前来。
明德帝和吴皇后那头也被惊动了,梓妤和许嘉玄听闻帝后到来,简单冲洗,稍暖和就穿戴好去见天下最尊贵的两人。
吴皇后看到梓妤头发还湿湿粘在脸颊,刚才脸色红润的一个可人儿如今惨白着一张脸。
“哪个黑心肝的!居然要害人!”吴皇后去拉住梓妤的手,心疼得眼角发红,一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德帝握着茶杯的手青筋突起,可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他却连一句关切都不能有!
他闭了闭眼,想到是自己硬把女儿久留在宫中......猛地就把杯子砸在地上。
屋里一声巨响,帝王把手里的杯子摔了个稀巴烂,怒道:“那个宫人呢!给朕审!朕倒看看是谁敢在宫里做下这种事!”
杯子砸碎在地上,几片碎片绷到了太子脚下。太子看着淌了满地的茶水,睑着眼说:“锦衣卫已经在审了。”
许嘉玄对帝王的怒火略有诧异,他也没想到明德帝会气成这样。
梓妤垂着头,缓缓地说:“那个宫女推我的时候,我事先就察觉,躲过了。但后面还有她的同伙,我这才着了道,可惜没能看到是谁下的手。”
“居然还有同伙?!”
明德帝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就是要将梓妤往死里算计!
太子闻言,又说了句言惊四座地话:“儿臣也是被人喊到湖边的。”
许嘉玄霎时看了过去,明德帝和吴皇后同样面露异色。
太子很坦然地看着他们说:“儿臣换过药,父皇陪着母后刚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个内侍过来与我说,母后亦让儿臣赴宴。儿臣觉得此事有古怪,但还是想看看这人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就依言去了湖边。而那个人儿臣早让东宫的侍卫暗中去控制起来。”
有人要害梓妤,却又让太子去湖边。
事情的复杂程度出乎意料,明德帝望着太子神色几变,许嘉玄握着拳头,对太子的话持有怀疑。
他不相信太子会冒危险去湖边。
太子是储君,万一那里是有人埋伏刺杀呢?!
太子会是这种以身试险的人吗?太子嘴里说的控制住送信的人,搞不好正是太子自己的人,在自导自演呢?!
总之许嘉玄对太子到湖边一事心里有着疙瘩。
拉着梓妤手的吴皇后已经白了脸,连嘴唇都在抖:“陛下——,先前就有太子被人在火里推一把,如今这又是安的什么心?!他们这是要反了吗!”
吴皇后说着,脚下不稳,竟是要软倒。是梓妤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忙将人送回到罗汉床上去坐好。
吴皇后靠着迎枕,直捂着心口喘气,明德帝脸色铁青,连声让人去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