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折月盯着棋盘上的局势,白子犹如猫戏老鼠一般将黑子逼到风尖浪口上,笑吟吟等着对方选择快或慢的自寻死路。
阜怀尧看着他,一向冷漠的目光里此时似乎藏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既然闻人先生和闻人门主同属一人,那么,半身执迷,两心共苦,你……何其忍心?”
……
大风吹起飞沙,朦胧了皎洁的月光。
一队人马在深夜的戈壁滩上前进,风沙好奇地兜转在他们身边。
原本押后的黑面饕餮随见忡赶着马追到了前面的队伍里,然后走到一匹灰色的蒲扇马旁边,“尊主。”
马上的蓝衣青年侧过头看他,抵御风沙的面纱遮挡了半边面孔,露出的仍是锋锐俊美的轮廓,“有事?”
“赵衡已经赶过来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就能带着人马过来汇合,我们需要在原地等他们追上来吗?”随见忡问。
不远处的甄侦听到消息,看了一眼旁边抱着酒壶昏昏欲睡的苏大酒才,然后赶着马靠过去,道:“先原地整顿一下吧,殿下,这一带晚上的风沙都比较大,过了丑时会好一点,大家伙儿都需要休息休息。”
阜远舟看了看队伍里的众人,然后点头,“传下去,找个地方整顿,休息一个时辰。”
“是,尊主。”随见忡领了命令就回到队伍后面传消息了。
谢步御他们负责找背风的地方,甄侦让随行的巨门影卫找些枯枝升一下火,众人各自分工,很快就安顿了下来。
分好了守卫的人手之后,很多人都原地找个能睡的地方,三三两两呆一块儿直接躺下去闭目休息,养足精神应付之后的恶战。
入夜后的戈壁滩有点冷,阜远舟坐在篝火边,没什么睡意,只是摩挲着手里棕色的锦囊,似乎在出神。
只是他的表情仍然是淡漠的,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甄侦因为陪着要在驮着物资的骆驼上找酒喝的苏日暮,所以比众人晚了几步找好位置安顿,此时远远地借着火光看到了篝火边的蓝衣王侯,不由得怔了一怔。
发现身边人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苏日暮不明所以地抱着装酒的羊皮囊回头看他,“怎么了?”
甄侦没有了一贯带笑的模样,轻微皱着眉,道:“殿下……越来越像爷了。”
“本来就是两兄弟,不像才……”苏日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打了个激灵,原本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忍不住骂了句粗口,“好吧,像也不该是像在这里,太吓人了。”
甄侦移开了目光,看向他“你也这么觉得?”
苏日暮皱着一张脸,“说像也不是很像……唔,不是,我的意思是,像是你家爷以前的样子。”
他和阜怀尧见面的次数真的不多,尤其是在今年之前。
而今年开始他每次见到阜怀尧,基本阜远舟都在旁边……而有阜远舟在旁边的天仪帝,再冷都好,好像都不会给人一种以前那般不近人心无情无欲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阜远舟,却更接近以前的阜怀尧了。
自从“血承”长大之后,他的武功踏入了一个新的境界,似乎也跟着抛弃了某一部分的情感。
说实话,苏日暮是知道有一些武功是练到某个程度就四大皆空了的,可是他记得这种人一般都是自动抛弃人之常情的,阜远舟这家伙爱他皇兄爱得要死要活,怎么可能主动放弃那些感情?
既然不是主动抛弃……那就只可能是“血承”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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