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顾枫荻极为麻利地换上深红的新娘衣裙,见那裙子极长,将自己的双腿尽都遮住,心下甚喜,听见朝晦的脚步声走到门前,捏着嗓子,嗔怒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想见你。”
语音娇脆悦耳,恰如雨滴新荷,泉漱玉石,居然将小公主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晚听得好笑,抬头凑向段暄,不防他也正低头来看自己,双唇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拂过,不禁心头猛跳,甜蜜难言。
段暄脸上泛红,轻握她的小手,表示并非存心轻薄,这小公主神魂颠倒,却全然没注意到他的神色。
朝晦愣了愣,推门而入,心事沉重地叹了口气:“你答应了嫁给我,为什么又不想见到我?”
顾枫荻顺手将手帕一甩,嗔道:“你还有脸问?你背叛族人,囚禁我父母,逼我嫁你,桩桩件件,哪一件事做得有理?”
朝晦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说道:“殿下,我见你对那姓段的百般依赖,心中不忿,受了蛟君的挑唆,一时糊涂才背叛老国主,但你既然答应嫁我,我决不伤害老国主和鲛后,如何?”
顾枫荻哼了一声,冷冷道:“那我还得多谢你啦,我父母现下被你囚禁在哪儿?”
第96章 第 96 章
朝晦默然凝视着他,语气变得轻柔起来:“殿下,我初识得你的时候,你才九岁,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人鱼宫去玩耍,没想到却遇到凶猛的鲨鱼群,若不是我凑巧经过,殿下岂能有命在?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样幽蓝深邃的眼睛,仿佛整个沧海都被囊括其中……”
晚听得一怔,轻轻扯了扯段暄的衣袖,只听顾枫荻冷冰冰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提来做什么?我倒宁愿自己没有被你这坏蛋搭救。”
他将小公主的娇嗔之态学得极为相似,晚听了这话,心里却连珠价叫起苦来。
朝晦笑了笑,忽道:“殿下与我相逢时,年方七岁,你遇到的也不是鲨鱼群,而是鲸鱼。殿下十分喜爱那些鲸鱼,和它们成了好朋友,它们每年迁徙到沧海之渊,都会来看你,如此重要之事,殿下怎会忘了?”
他说到这里,浓眉陡竖,目光中杀气四溢,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顾枫荻一愣之后,忍不住哈哈笑道:“你这小乌龟倒生了一双忒亮的贼眼,被你瞧了出来。”
伸手扯下脸上面具,露出秀丽明艳的本来面目,笑嘻嘻一插腰:“小乌龟,你怎么瞧出我是假的晚丫头的,本座倒想请教。”
朝晦森然道:“我们公主殿下从来都是叫爹爹妈妈,从未像你这般,口口声声呼之父母。”
顾枫荻“啊哟”一声,不禁懊丧,万料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失误,竟被这奸猾的鲛人抓到破绽,一拍后脑勺,嘀咕道:“他奶奶的,我一个大男人,哪注意得到小丫头娇滴滴地叫爹爹妈妈?”
段暄见朝晦竟然识破顾枫荻的伪装,心下大感诧异,拂袖挥开隐藏行迹的水镜,牵着晚飘然而出。
朝晦见他们神清目澈,显然从龙涎香的迷效中清醒了过来,心念一转,向后退去。
段暄淡淡道:“还请朝晦大人留步。”
朝晦见他们三人若有意,若无意,将自己包围起来,不禁眼中杀机纵横,厉声道:“姝羽呢?她敢背叛于我,私自放了你们?”
陶瑕笑道:“姝羽被我扔到海里,此刻多半已经喂了鲨鱼,朝晦老兄,你若不将晚儿父母的去向交代出来,本公子有的是法子炮制你。”
朝晦阴恻恻冷笑道:“是么?可惜我从来都是个硬骨头,凤阎罗有什么手段,不妨在我身上使出来,看看我到底肯不肯交代。只不过我可以保证,无论我受了什么折磨,都会同等加在老国主和鲛后的身上。”
段暄心念一动,道:“枫荻,你可愿将功赎罪?”
朝晦立刻堵住他的话头:“我劝段公子死了这条心,这位顾掌门易容之术的确高明,但老国主和鲛后被囚之地只有我和两三个心腹知道,我们彼此有一套密语,你就算乔装成我的模样,却答不出密语,只怕骗不过他们。”
顾枫荻见他如此狡猾,心机深沉,忍不住叱道:“小乌龟,你倒狡诈得很!”
朝晦冷笑一声,眼见逃不了,索性坐了下来,闭目不语。
晚不知父母的踪迹,失望担忧,咬唇道:“你不放了我爹爹妈妈,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朝晦冷冷道:“能让殿下一辈子记得我,那也好得很啊。”
晚又羞又恼,俏脸上涌起一片瑰丽的落霞,啐道:“谁要一辈子记得你?你想得倒美!”
段暄不去理会晚这些小儿女的情绪,沉吟道:“朝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