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会乖乖送给你。”
段暄听她改口叫自己“段公子”,脸露微笑,似乎想要说话,喉咙却蓦然哽住,好半晌,方才哑声道:“辜负殿下芳心,段某已是罪不可赦,沧月珠是你族中至宝,段某再也不会有所觊觎了。”
向众人拱手为礼,低声道:“殿下保重。”衣袂纷飞如雪浪,直冲上万里长空,去势极其惊人,顷刻间已化为白云间渺远的过去,乌发卷舞,宛若晴空中大雁的残影。
林中诸人相对默然,朝晦察言观色,见晚长睫低垂,脸上神光离合,一时难以猜测她到底是悲是喜,是怨是怒,推敲了半晌用词:“殿下,此人辜负殿下心意,实在可恶,咱们要不要去找他的晦气?”
晚凝视着自己玛瑙般透明的素手,语气淡淡的仿佛春风吹开一朵娇柔的梨花:“不必了。”
朝晦对段暄妒恨交加,本就担心她不肯轻易放手,见她如此说,心下大喜,忙道:“那么便由属下护送殿下返回海神宫。”
一招手,手下诸多鲛人立马伶俐地牵来马车,恭请殿下乘坐。
原来朝晦等人丢了公主,一路穷追而来,三日之后,便发现他们的双腿无法再在人间安稳行走,鲛人族素来财大气粗,朝晦遂随手掏了颗夜明珠,换了十辆马车,一路追踪。
所幸马车的速度虽比不得段公子的轻功,但这对青年男女风姿如画,携手而行,杀伤力到哪儿都能惊动一大拨人,朝晦等一路打听,竟未迷失踪途。
这日众鲛人紧赶慢赶,终于追上,朝晦和段暄交过手,对他的神通有深刻的认识,妄图以海市蜃楼境困住他,不料竟被他看破幻境中的机关。
朝晦被幻境反噬,胸口血气翻腾,正发慌,不料此人竟然留下公主,飘然而去,自是大喜过望,一时不及追究他为何如此,抖擞精神,扶着小公主登上马车,喝命众鲛人调转车头,回转沧海之渊的方向。
马蹄哒哒踏在青石路上,声音清脆跌宕,朝晦坐在小公主的对面,见她脸色惨白异常,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搭讪着开了口:“殿下可饿了?要不要吃一些东西?”
晚恍如未闻,木头似的坐在车垫上,一言不发。
马儿忽然一声惊嘶,外面一个鲛人侍卫不耐烦地喝道:“小子,你追上来,是想找死么?”
晚秋潭般沉寂的双眸陡然一亮,急急拉开车上的帘子,向外望去,脱口道:“你回来……”
一语未完,脸上尚未完全绽放的喜色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青衫鼓卷,却是陶瑕,懒洋洋地立在马车前,一脸的欲笑非笑:“大路人人走得,怎么?这条路莫非是鲛人族的私产不成?”
朝晦不识他是谁,见他方才和段暄是一路,冷森森地瞪着他:“小子,你若要故意找茬儿,休怪本座不客气。”
陶瑕懒散地负了手,面庞上笑意悠然,眼底却有杀机弥漫:“你要不客气?方才你这混账东西趁着老子没留神,拿那什么鬼海市蜃楼暗算老子,这笔账咱们还未算上一算,你倒敢向我挑衅?”
朝晦浓眉一竖,沉着嗓子喝道:“你想怎样?”
陶瑕抱着双臂,冷笑着正要说话,忽见他对面的少女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向后便倒,不禁吃了一惊,叫道:“晚儿!”
身形一晃,纵身上车,不偏不倚地扶住了她。
朝晦怒道:“放开殿下!”挥掌便来,陶瑕手指如弹琵琶,在他掌缘上轻轻一点,朝晦只觉手掌麻木,低头一看,掌心已变成了一片漆黑,他惊怒交迸,喝道:“臭小子,你下毒?”
陶瑕懒得理会他,疾声相问:“晚儿,可是哪里不适?”
晚眼前金花闪烁,张口欲语,一股血腥之气瞬间漫延至她的整个胸腔,淹没了她的所有神识。
第54章 第 54 章
晚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脑子里昏昏默默的,连睁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只紧紧合了双眼,做着奇异而模糊的梦。
梦中下着霏霏的细雪,山脉连绵蜿蜒,不知却是何处。
她独自坐在床上,窗外暮色沉沉,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如搓绵扯絮一般,庭院里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只有墙角几株腊梅正凌寒怒放。
屋内却是火焰跳跃,温暖如春。红泥的小火炉上放着一个青铜孔雀茶壶,壶中咕嘟嘟地冒着细泡儿,滚水将沸。
清雅空灵的箫声绕梁回旋,带着一个人的寂寥飘然流入她的耳畔。
她秀目中陡然闪过喜悦的神彩,脱口叫道:“段大哥!”
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渐渐走近,白衣人的身影在雪光里分外如梦似幻,含笑摸了摸她的小脸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