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护这样的人?!”
“她虽曾为山匪,但单纯善良,所行之事都是侠义之为,这次劫车也是不忍看灾民饿死冻死,她所作所为难道不比那些只顾享乐而不管百姓死活的官吏强?!”叶韶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皇上,“山匪大当家杀人偿命,已经有了应得的下场,她未害过人杀过人,一心为了百姓安乐,她不该有那样的下场。”
我在心里一万个认同叶韶这番陈词,我们的庄五妹,善良可爱,即使从前做山匪也做的对得起天地良心。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是为做好事就可不顾方式,她肆意妄为罔顾法纪,不惩治朕还如何治天下?!”
叶韶说得对,皇上也没说错,一时间我不知到底是谁更有理些。
有时候,这世间事真是很难说得清楚,不是非黑即白,亦不是非对即错。
“若是今日朕纵容了这般行为,那将来人人打着劫富济贫的名义胡作非为,这天下还如何太平?!”皇上反问,“且此事关系到了蕃国与我朝关系,幸好未出更大的祸事,若是因此坏了亲睦,当场就会被就地正法,乱棍打死。”
“皇上教训的是。”叶韶颌首认错,未再辩驳一字,沉默了片刻,继而忽然抬头看向一旁的杨曲南,开口问道,“杨将军,在军中多少杖刑是极限?”
“两百军棍。”杨曲南开口答道,“一般将士挨到一百近五十便已不省人事,少有挨过两百还能活命……”
“皇上,微臣罪责重大,此事终究要有了结,不如就以两百杖刑为准,若是微臣受不住,就当以我命换此事了结……”叶韶望着皇上,顿了顿,语气恳切道,“若是受住了,恳请皇上放过庄沐萱。”
我在一旁听得心慌,两百军棍,自求极刑这般决绝的做法,不会是向来温润淡然的叶韶的做法。
是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可保住庄沐萱了么……
“叶韶!为何你总是在忤逆朕的意思!”皇上怒意未消,又添火气,大抵是十分不解。
“你是新科文状元,当初留在翰林院做大学士多好,可你偏要去下乡小县做这七品的小官……”
“是,这几年你确是做的很好,破了不少案子,抓了很多贼盗,为百姓谋福祉,可此等事情自有武将去做,你为何非要执意孤行呢……”
不仅皇上不解,就算是我做他属下三年有余,也始终不理解他为何放弃翰林院大学士之位,却做判案查案这等事情。
“自古治国平天下,治国需有明君,因有明君,无论文官武将都才可以平定天下,留职翰林院固然惬意,终究是纸上谈兵……”叶韶身姿挺立,言辞义正,一字一顿道,“微臣,不愿做纸上谈兵之人。”
不愿做纸上谈兵之人,所以身临其境,体百姓之苦,以身犯险,不畏强权。
此刻的叶韶,即使看起来还是那个芝兰玉树,如玉温润的大人,但却赤胆忠心,大义凛然。
这般缘由,即使是皇上,也沉默了半晌未曾言语,末了,无奈摆手道,“为民请命是好,但无视法纪就是错!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拼死也要力保她,这两百杖责,你若受下了,朕可以不追究。”
叶韶俯首叩谢,此刻才微微长舒了口气。
☆、第五十六章
飘了几个时辰雪的大殿台阶, 早已蒙上了一层薄雪, 叶韶重新跪回原处,抬头冲我笑道,“清宵啊, 若我伤得太重, 可要你受累带我回去了。”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是平日里嘱咐我小心巡街时那般平常。
“大人……”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心慌得难受。
杨曲南带着两名侍卫走过来, 一脸忧心, 终是忍不住道。
“韶兄,你是文官, 从未受过刀剑棍棒之伤,这是军棍,两百棍下去,你受不住的……”
“文官也好, 武将也罢,都是血肉之躯, 亦都是铁骨铮铮,何惧呢,来吧……”叶韶抬手轻拂去肩头落雪,略一闭眼,“死不了, 就能站起来。”
棍子打在身上的沉闷声响起来,声音不大却十分揪心,力度之重让人只是看着都几乎感同身受, 几十棍下去,背上的衣衫渗出血来,叶韶握紧拳头一声未吭,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大概这就是为何他要叫上我的缘由了吧。
苏柽若是在,怎么会任由他。
我亦不愿任由他,却无能为力做任何事情。
做错事,总要有人来承担,他是大人,他拿命来护庄沐萱。
放在从前,五妹若是知道叶韶如此护她,一定开心至极……
一股寒风忽起,迎面扑过来,一时间呛得他咳嗽起来,想努力忍住,却越咳越凶,一棍子落下来,一声痛呼来不及止住,随着一口鲜血喷出来,瞬间染红了雪地。
我欲上前扶他,却被杨曲南拉住,彼时已近一百,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侧落下来,大冷的天却被汗湿了衣衫,嘴角的血,点点猩红了前襟。
背上的血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