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开始冒头。一日没有消息,殷秀娥的心就沉几分,后悔把她带到这世上吃苦受累。
公府福安堂,唐老夫人正理完家事,准备闭目养神一番。她年过六旬,精神头如五十出头的妇人,儿媳身死异乡,刘姨娘目光短浅以权谋私,孙媳性子软弱,国公府中馈之权还牢牢握在她手里。本事颐享天年的年纪,不过她自年轻时起强势喜好掌控一切,操持家务并不觉得辛苦,反倒乐在其中。
“老夫人,刘姨娘来请安了。”老嬷嬷进门来禀道。
唐老夫人还未应允,刘姨娘已经来了。她生得小家碧玉,自有一番气韵,因保养得宜,仍是风韵犹存的美妇人。一见到老夫人就抱怨道:“姨妈,您瞧瞧那家人在府上住了快一个月了,这是赖着不走了!虽说表哥是在报恩,但也没不是这个法子。殷秀娥着实可恶得很,仗着是老大的养母就谢恩要挟,害得表哥过年都不安宁。您老给评评理!”
唐老夫人闭目不答,只捻着佛珠靠着引枕休息。刘姨娘一腔怨气放了空,委委屈屈的在老夫人身边坐了下来。一刻钟后还无反应,急道:“姨妈,您当真不管管?”
“你也知道那是霆宇的恩人,人夫婿儿子都在边关打仗,为防万一,傲儿这么做情有可原。”老夫人时大体,不理侄女的抱怨。
刘姨娘不服道:“那么多打仗的将军将士都有妻儿,谁家像殷氏那样了?要是我管家,定不会让镇国公府被一群狗皮膏药黏上。”
原来抱怨是假,要权才是真。唐老夫人冷哼一声,讥笑说:“你也就这点眼界和手段了,难怪施清芷死了十四年,你孩子都生了三个,还不被傲儿所喜,更别提正妻之位。”
触及伤心事,刘姨娘闭了嘴,原以为年轻时的情分可让她在国公府内畅行无阻,自己的儿子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哪想关键时刻坏了事。就怪那殷氏多管闲事。
“不是我嫌弃你,你看看你现在的像什么样子?无论是眼见识和通身气度做派,都配不上国公夫人的身份。世子的位置别想了,你也别给霆宽霆安出馊主意,他们不是做国公的料,安分做事,听傲儿安排说不定还有条好出路。”唐老夫人训斥说。
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她们母子几个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当年收留刘姨娘,也不过是看在她是亲戚又可怜的份上,更不想她胆大包天,竟然做出那等恶毒之事。她也疼霍霆宽和霍霆安,先前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她还可帮着一二,但为了国公府的长久,也不会再无限度的纵容他们二人。论才干和本事,霍霆宇才是最佳人选。
刘姨娘心中愤恨,身份,身份!总拿这事来打击她!想汉朝时武帝的母亲不也是和离再嫁,她哪里差了!咬着下唇把眼泪憋回去后才道:“姨妈,我将来如何不要紧,但霆宽和……”
“你回去吧,我没闲功夫听你废话。”唐老夫人直接打断她的哭诉,她也是小地方出来的,自从儿子一路升迁,她也在努力整涨学识,力争不给霍傲丢脸。这些年她也的确做到了。她精明了六十多年,唯一后悔的就是让儿子纳这女人为妾。
刘姨娘暗骂一声老虔婆,面上也只得恭恭敬敬的退下。认输,绝不可能,属于她的,还有她儿子的东西,她会慢慢拿回来!
边关捷报频传,蔺非凡带领着大周军队稳扎稳打的向骠国推进,今上收到喜报惊叹他不负玉面修罗之名,时隔多年重返战场,也打得这般稳健,当年若非楚国皇室昏聩,有蔺非凡在,怕还能拖几年。不过战事未彻底平息,今上也不能大肆庆祝,只盼着大军早日全胜而归。
“殷爱卿的妹妹又失踪了?”正在兴头上的刘昭收到暗部的人送上的消息后,似已见怪不怪。
“是,初一那日在殷府内被一个佣兵组织的低等佣兵掳走,微臣等也在追查。”暗部是先帝一手培养起来的组织,隐于暗处,监听百官动向,效忠于国家最高统治者,是今上的眼睛和耳朵。
殷玉珩已在刘昭这里挂了名,先前她的举动已让他觉着有趣得很,“毕竟是殷爱卿的家人,蔺将军的继女,你让下边留意着,要帮,最好要不着痕迹的帮。”
“微臣领命。”暗部首领抱拳半跪领命说。
这时候的殷玉珩,正被绑在马车上送往某处山地。初一那日她正感叹阳光正好,突然眼前一黑,等醒过来人就在一辆飞驰的马车上,被反手绑着,眼睛也罩蒙了黑布,云里雾里,懵里懵懂,不知身在何处。之后走了不知多少天,她被转交给一个人贩子,连同一批女孩儿被辗转运到另一处不知名的所在。照她前世所学,周遭是高山黄土,似到了山西或陕西一带。
☆、自救
本想寻机会逃走, 但她是重点看护对象, 被下了软骨散不说,手脚被绑得严严实实, 逃脱不得。一路上她想过许多种可能,绑她的人是不是骠国人。若要用她威胁殷乘风他们,早走最近的路把她送到边关了, 且她并不是能影响到关键人物蔺非凡的人。看这辗转千里,又是穷山恶水的架势, 更像是报私仇, 除了武昌伯府她想不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