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刚才伯爷的反应,决定顺其自然。
打发走两个大丫头,殷玉珩把荷包里的银杏叶取出,压在书内,随后熄灯歇下。
伯府内的灯陆续熄灭,翊翔院书房的灯还亮着。听过莜素白霜的汇报后,他决定再等等看,他养了这么久的棋子,轻易舍弃太痛心。就算要舍弃,也要发挥最后一点价值。
拜过菩萨后,叶氏便开始专心操持陈老夫人的寿宴。不过因为遇到西南战乱,不能如预想的一样大肆操办。但百善孝为先,也不能因此疏漏了,行事必须谨慎,加上武昌伯府最近被流言蜚语所扰,需要一个为自己发声的机会,必须办得漂漂亮亮无可指摘。
知道这次寿宴的重要性,各房各院都忙起来。殷玉珩和明淑珍绣的万字屏风也打好了送回府上,除此之外,也加紧时间排演曲目,两人也因此有大半时间都在一处。
定下出征人选后,出征日期也定下了,正好在陈老夫人六十大寿那日。殷玉珩原本想找借口出门送行,目前看来是不行了,她的平安扣也送不出去了。
“姑娘,得快些,等会儿三姑娘就来了。”房间外莜素催道。殷玉珩闻言把平安扣放入袖口里,跟着出了门。
“五妹,今天可不能去迟了。”明淑珍见她出来,亲昵的上前挽着她的手说道。
殷玉珩冲她笑了笑,“现在也不晚。”
“不过也得快点儿。”明淑珍又看了殷玉珩一眼后加快脚步,她一定要查出那天在通州街上喊殷玉珩姐姐的女孩是谁。
大战在即,但武昌伯府上的贵客不少,殷玉珩和明淑珍到时,堂中已来了不少人。看到姐妹两个很是惊讶,早就听说武昌伯有两个天仙似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一时间又去恭喜叶夫人膝下有此双姝。
“今日是祖母的六十寿诞,我和淑珩绣了一架万寿屏风送给您,希望祖母喜欢。”两人行过跪拜礼后,明淑珍先开口说道,她声似银铃,悦耳好听。
陈老夫人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也不擅长和京城的贵夫人们交际,不过看到膝下儿孙还是高兴得很,忙让姐妹二人起来:“早就听世安说你们姐妹两个准备了新奇东西,想不到是这个。好好好,老身喜欢得很。”
屏风是鲛绡纱,刺绣是双面绣,架子也是名贵的紫檀木,整个看上去精妙无双,放在客厅或是房中,皆是相得益彰。有夫人细看过后夸奖道:“万寿屏风,果然上面的每一个‘寿’字都不同,不说两位姑娘小小年纪女红出众,但这份心思就让我等羡慕了。”
这回说话的还是明淑珍,她低眉浅笑后不卑不亢的抬起头说:“这个主意是我和五妹一起想出来的,能博祖母一笑也不枉绣了两个月。只是这一份寿礼还不足以传达我们姐妹的孝心,我与淑珩还排了一首乐曲,恭祝祖母福寿安康,万寿无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叶氏拊掌而笑,对身边的夫人们说:“我这两个女儿最是多才多艺,不止能吟诗作画,一个擅琵琶,一个弹得一手好箜篌。”自豪的说完后,吩咐她们二人说:“那就开始吧,先前就见你们准备了。”
明淑珍拍了拍手,早准备好的丫鬟将她们各自的乐器抬了进来,箜篌新奇,只外观就已先声夺人。识货的夫人立刻赞叹道:“这箜篌在北地失传已久,能弹奏者少之又少,不想贵府竟有擅此琴之人,五姑娘着实让人刮目相看。”夸过琴之后,再细瞧殷玉珩,只见她一身青色衣衫,很是清新雅致,似初夏的新叶,生机勃勃,亭亭玉立,再看她的脸庞,只觉容色极为出挑,艳而不妖,不由点了点头。
“箜篌声音澄澈空灵,缥缈悠远,我也曾听家里的丫头提起过,说贵府的五小姐擅弹箜篌,可比唐时李凭,那时还只当她胡说,不想竟是真的,今天可有耳福了。”另一位夫人笑道。
“夫人过誉了,只是闲暇时弹着玩罢了,不敢比肩箜篌大家。”殷玉珩向两位夫人行了一礼后说,等明淑珍先落座后才到箜篌后跪坐好。
明淑珍冲她点点头后开始前一段琵琶独奏,轻拢慢捻,指尖流出欢快明朗的乐曲。明明她才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个,偏偏所有人都夸殷玉珩,心被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填满,既生瑜,何生亮?她决不能输。
听音辩情,殷玉珩规矩的跪坐着,她读得懂明淑珍现在的心情,她所求的,并非她所想。琵琶弹奏完毕,便论到她。练了千百遍的曲子,她早已烂熟于心,这时更是信手拈来,清泠的声音如流水倾泻而出。弹奏一段后,铮铮的琵琶声加入,强势的声音将清越的箜篌声掩盖住,没多会儿便成为明淑珍的主场。
她弹得越加投入,笑意盈盈,等她过完瘾后,才收起那股强势,才让箜篌的声音有了一席之地。殷玉珩无心与她一争高低,便由她去,只按照平日里联系的那样,弹奏好自己应弹的部分。
最后是殷玉珩收尾,她轻叩琴弦,划出袅袅余音,空灵轻盈,绕梁不绝。一曲终了,明淑珍抱着琵琶上前对陈老夫人和诸位夫人屈膝行礼说:“今日献丑了,祖母可别嫌弃。让夫人们见笑了。”
她的话惊醒沉醉在乐曲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