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她才是宁府正经的嫡长女,这宁府是我在当家做主,不是二弟,也不是三弟,可娘您自己看看,难道你不清楚,在宁府之中,除了您以外,谁的话最有用?”
下人们最会看颜色,老夫人是宁府地位最高的人,老夫人偏爱两个小儿子,下人们自然也可劲儿的巴结二老爷三老爷,他才是宁府当家做主的人,可却连两个弟弟同样的待遇都得不到。
不只是如此,就连着后宅之中,云兰是她的正妻,宁家的主母,从入门之后,就连管家权都没有碰过。刚开始是老夫人在管,后来三弟妹也入门以后,就成了两个弟妹一块儿管。
他们大房一家,在这府中哪有什么地位可言?
可怜这明晃晃的现实摆在眼前,可他却一辈子都没看明白,沉浸在母亲和弟弟编织出来的亲情谎言里。
老夫人脸色阴沉:“你这是在埋怨我?”
“埋怨?儿子不敢。”宁彦亭冷笑一声,道:“只是儿子不明白,阿暖不过是要了几件首饰,云兰不过是从公中支了银子,这些事情,二弟三弟他们哪个没有做过?娘你不去质问二弟三弟,为何偏偏来质问我。”
老夫人睁大了眼睛:“他们是你弟弟!”
“若他们还未及冠,我当然也不会说什么,可你看看他们?他们如今已经成家立业,他们的儿女也和我的一般大,半辈子都已经过去了,你还将他们当做垂髫稚儿来看待?出了这宁府,你去问问,还有哪家的男儿过了而立还如同稚儿一般追在爹娘的身后求庇护的!”
宁彦文和宁彦海两人脸色涨得通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瞪着宁彦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青筋直蹦,似乎随时都可以爆发。
老夫人盯着他看了许久,那几乎没有的一点母子连心竟然在这个时候忽然派上了用场,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忽然在她的脑海中升起,她不敢置信地朝着宁彦亭看去:“你……你的意思是……你……要分家不成?”
宁彦亭冷冷一笑:“若是娘这么希望,我当然不会拒绝。”
“不行!我不准!”还不等老夫人说什么,宁彦海就先沉不住气,率先说出反驳的话。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他看了过去。
宁彦海着急道:“大哥,你何至于说出这种话来气娘,你看,不就是几件首饰,不就是大嫂从公中支取银子吗?这是二嫂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若是气不过,等二哥回去将二嫂子骂一通就是了,何必说出分家的话?”
宁彦文也紧跟着道:“就是,大哥,我们兄弟连心,要是有什么不满,说开了就是,何至于闹到分家的地步?”
这要是真分家了,受遭殃的可是他们啊!
没有比宁彦文和宁彦海更清楚这其中的好处了。宁彦亭是家中长子,也是官职最高的人,只要他们不分家,外人说起他们宁家,看的还是宁彦亭,若是分了家,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按照礼制,他们虽然也是嫡子,可分到的却没有宁彦亭这个长子多。
再说了,就算是宁家所有东西都均分给了所有人,他们也是不会满意的。
他们想要的可不止应得的那一部分,而是连着宁彦亭的那一部分也想要占为己有。
不只是如此,分了家以后,各过各的,他们以后还怎么从大房占便宜?要知道,大房可是还有一个会下蛋的金母鸡,江云兰手中的那些铺子庄子,能产出的效益不知几何,这些年来,他们从大房占得便宜,不都是从江云兰手中得来的?
宁彦文和宁彦海齐齐出声阻拦:“大哥,你还是冷静一些,好好想一想。”
“就是,这分家的事情,哪能是说提就提的。”
“大哥,你看看娘,娘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老夫人捂着胸口,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宁母在一旁沉默了许久,这时才开口道:“按照礼制,老太爷去世以后,这家就应该分了。”
“住口!”二夫人朝着她怒斥道:“江云兰,就是你!你这个毒妇,就是你撺掇大哥说出分家的事情!?”
宁彦文宁彦海转头看来,怒目而视。
宁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气定神闲地道:“难道我说的有什么错处不成?二弟三弟,还有老夫人,不如去外面问问,京城哪户人家像宁家这般,连着底下儿女都定了亲事,三个兄弟却还住在一块儿的?”
宁彦文沉痛地转头:“大哥,难道你也这样想?”
宁彦亭沉默,却也和宁模样一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意思不言而喻。
“反了天了!你……你真当我死了不成?”老夫人捂着胸口,忿忿道:“只要我还在,宁家就不能散!”
“老夫人,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只要他们三兄弟齐心,宁家怎么会散?”宁母道:“可若是不分家,我倒还真担心我们老爷哪天忽然去了,老夫人,那时候可就是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悔也来不及了。”
“什么?”
宁母施施然道:“老夫人不知道吧?老爷让我瞒着你,可老爷能忍,我却是忍不了的。老爷先头受了重伤,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那时候,要不是小厮发现的早,说不定老爷就这么去了,老夫人,您猜这是因为什么缘故?”
宁彦海一惊,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心虚。
只听宁母说:“这其中因果,不如你去问问三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