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江氏大闹一顿,见她的那些首饰夺走,如今她怎么会变得这般狼狈?如果是没分家,那也倒还好,她和娘亲求一求,自然能用公中的钱贴补回来,可现在分了家,他们不但欠了大房一屁股债,日子也过的比原来还要紧巴巴的。家中的收益只有分到手的那些铺子,以及宁彦文的俸禄。她爹爹出门应酬要花一大笔银子,家中下人开销也是一大笔银子,各府之间的社交往来也是一大笔银子。
她娘亲对她耳提面命,让她要节俭一些,就算是买首饰脂粉,也不能像是之前那样大手大脚,以至于她那些首饰非但没有补回来,如今就连买新的首饰都要犹豫再三。
这些都是谁的缘故?
当然是宁暖的!
在宁晴眼中,宁彦亭和江云兰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唯独宁暖会,宁暖一直和她不对付,说不定当初就是宁暖撺掇江氏抢走了她的首饰,又鼓动宁彦亭对老夫人说出分家的事情。
宁晴哼了一声,说:“你这丫头,这好的坏的都赖我头上,你单说我坏了你们家小姐的名声,怎么就不是你们家小姐本就是个歪的?”
“你……!”香桃涨红了脸,愤愤地瞪着她,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却是先被宁暖拉了一把。
她这才想起来,如今她们是在胭脂铺里,大庭广众之下,的确不合适将家事在外头喧哗。她们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注意到那些人的视线,香桃一噎,呐呐地朝着宁暖看了过去。
宁暖看了宁晴一眼,浑不在意地转过了头去,轻描淡写地道:“那妹妹可多挑挑胭脂,到时候好画给周公子看。”
宁晴一喜,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递到面前来的口脂打断。
宁晴一愣:“这个……”
宁暖一口气拿了好几样,一块儿放到了她的面前:“妹妹与周公子定亲,我这个做姐姐,一直忘了恭喜你,如今正好在这儿碰见了,就帮你挑一挑吧。”
“……”宁晴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帮她什么?挑胭脂?
怎么不说直接买给她呢!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宁暖,却见宁暖动作不停,一连拿了好几套,都放到了她的面前来。这些都是脂粉铺子里出的新品,时下也卖得最火热,铺子里许多姑娘手中都拿着,满脸都是喜爱。
宁暖又忽然道:“是我忘了,如今分了家,妹妹手中也不宽裕……”
宁晴又喜又惊,看着宁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怀疑。她这大堂姐莫不是真的被她刺激傻了,听这语气,难道是真的要买胭脂给她?
宁暖话锋一转,说:“只是定亲是大喜事,如今你又特地为了周公子过来挑胭脂,想来二婶婶也不会吝啬你,定然给了你足够的银子。我瞧着这些都适合二妹妹,不如二妹妹都买了。”
宁晴:“……”
宁晴张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这回她的确是用了周公子当借口出来买脂粉,她娘虽然舍不得,可为了周家这门大亲事,也忍痛掏了银子,为了准备她的嫁妆,家中的一银钱已经不是很宽裕,因此拿出来也没有太多,买一两样还好,可买好几套,那是万万不可能。
只是……
宁晴与宁彦文有些像,在外也十分要面子,如今宁暖的话已经说在了前头,她若是再拒绝,就好似低了宁暖一截一般。
宁晴顿时犹豫了起来。
“还是说……二妹妹出不起这些银子?”宁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眸微弯,在宁晴看来,眼尾透露的意思分明是瞧不起她。宁暖好心提醒道:“若是二妹妹出不起,还是量力而行的好,若是让二婶婶知道了……”
“谁说我买不起?!”宁晴猛地拔高了声音,将那些脂粉都揽了下来,她昂起下巴,得意地朝着宁暖看去:“怕是要让暖姐姐失望了,即使是分了家,我手中也宽裕的很,娘亲待我极好,不就是几盒脂粉,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她说完,像是生怕宁暖又趁机多拿几套,直接将脂粉铺娘子叫来,掏出银子结了账。
掏银子的时候,宁晴肉疼不已。
她早就看中了一套首饰,为了那首饰特地将自己的私房都拿了出来,今天出来,不但要买脂粉,也是为了将那套首饰买回去。
如今倒好,首饰买不了了,倒是换成了一堆脂粉。宁晴不敢多看,怕多看一眼自己就肉疼。她让丫鬟提上东西,骄傲地从宁暖的面前离开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香桃这才不满地道:“小姐,二小姐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帮她挑胭脂做什么?”
宁暖浑不在意地看着摆放出来的脂粉:“谁说我帮她挑了?”
“那小姐你……”
“我不过是顺手拿了几样。”宁暖弯起眼角,眼中带着得意:“那些脂粉适不适合她,我可是一眼都没瞧。若是按照你这么说,我还真的挑了……”
“小姐?!”
“我给她拿了好几盒一模一样的。”宁暖拿起一盒口脂,“这个。”
香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宁暖拿得这一盒口脂是最深的颜色,并不是时下最流行的颜色,像是宁暖宁晴这般年纪的人,更是敬而远之,连宁母都会嫌弃这颜色太过深沉。若是到了宁晴手里,她又一向爱美,是万万不可能用的。
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