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融听得律香川说他手里的这株乃是稗草,不由是大感尴尬。又听得身旁周边的人都是对他嘲笑,不由得是恼羞成怒。
随手将这一株绿苗扔到地下,对律香川怒喝道:“小竖子安敢如此戏我?”
众人看他神情狼狈,益发笑至哄堂。其实说起来一个人不识农桑,这时候可并不会算是缺点,因为这恰巧显出了这个人家世的显贵。
只有世家子,才可能不务桑麻,不识稻稗,这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可并不是污点。古人还有以不会务农为荣的人呢。
农业在读书人的眼中,本来就是贱业。
韩融面红耳赤了一阵,大约觉得自己有点着相了,而且这又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因此他是把自已的神情收住。
众人笑过之后,亦是各自收敛。此事只是一个插曲,无伤大雅。待到大家笑声落定,杨彪问道:“但是律小子,韩大人刚才拔出的这株,虽是稗子草,但看你苗田中其他稻秧,却依然是比这稗草似乎还要粗壮。这可又怎么说呢?”
对呀,韩融刚才拔出的那株,虽然是稗草,但是看田中其他秧苗,却是并不此韩融手中刚才那株稗草逊色,这可似乎并不能以稗草和秧苗,原本就是有大差别来解释吧!
律香川看杨彪问起,他知道不说些什么是不行了,他总不能无论别人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而只以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拿去蒙混过关吧!
因此他是想了一想,然后答道:“种子的生长,既赖天时,也借地力。非天时,不可能生发,无地力,亦势难茁壮。此二者,必相辅而相成,而后才能种出好庄稼。再加上种子的挑选,乃是谷粒中最饱满、最硕大者。数项合一,才有这眼前大家看到的粗壮秧苗。此其间稍有或缺,事必不成。而我今天能种出此种秧苗,大约最得力,是邀天之助。”
他这一番胡扯,把天气,土地肥力,原种子的优选,都是囊括了进去,最后还说可能冥冥之中,老天爷也帮了他一把。
这些话,别人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全信,可是要反驳,却又好像反驳不了。因为别的还好说,唯老天爷的眷顾这一条,别人怎么去反驳他?这本来就是玄虚至极的事。
因此这一番话,听得众人是将信将疑。律香川不想大家把目光紧盯在他的这一个问题上,因此一伸手,他就想把杨彪韩融等人往别处引,带着大家在这里参观参观,将话题说开一些,不要让他们这些人一直问他,说他的这种秧苗是怎么来的这回事。
但是就在这时,却忽然又听得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就看见从远处跑过了一匹马来。
那马儿到了众人之前,马上之人从马上跳下来。众人看他,是宫里的小黄门,心知有事。
就见小黄门从马上跳下来后,对着律香川宣道:“律香川接旨,圣上宣您回去议事。”
小黄门宣的是口谕,可见事情并不是多么紧急郑重,很多人甚至已想到,此可能是皇上也听到了关于律香川的这些稻秧的传言,因此是想要他回去,给皇家一个解释。
这种事情,以前闻所未闻,谁不想知道内中缘由?
律香川听到黄门的宣旨,转头对杨彪韩融等人说道:“对不住了,各位老大人。小人还有事,此刻就要回城去了,各位就随意四处走走,散散心。老年人嘛,应该多出来活动活动,舒舒筋骨。……”
他这番话,把韩融又惹恼了,之前他对律香川就有点不满呢,这时候听他如此说话,他怒道:“你小子,损不损哪?……”
律香川这话,明显有讥笑他们都是上了年纪之意。老年人,谁喜欢别人当面说他们老?难怪韩融生气。
但是他生气有什么用?律香川早准备走了。说完那句话,律香川已经牵过自己的马来,飞身而上,和着那小黄门,打马回城去了。
看律香川如此惫赖,韩融无奈而又气闷的说道:“这无赖子,……”
碰到一个对老年人没有太多敬意的人,他们这些人实在是毫无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他远去。
回到城里,随小黄门进到县衙,律香川见到献帝。向献帝行过礼之后,献帝问他道:“律卿,外头纷纷传言,律卿的新式稻种,一夜之间……”
唉,真是没办法,这问题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问他。
而且更搞笑的是,问他这问题的,都是不懂农桑的人。懂的人,却又没一个敢来问他。
像韩融,他竟至于连稻稗都不分。而献帝,他又会对这个懂吗?
世事本来就是如此,那就忽悠吧!反正他的道理说得通说不通,都是一个明面上的道理,是一个解释。别人要怎么证明他这是在胡扯呢?
把他和杨彪韩融等人说过的话,再次的说给献帝听,律香川还着重强调,杨彪等人也认为他的话很有道理。
献帝本来对律香川的解释似懂非懂,这下听到朝里最有学问的大臣,都是认为这事虽然奇特,但是并不是毫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这让他是感叹着说道:“律卿真乃神人也,别人做不来想不来的事,律卿都是能办到,此真是上天赐给我大汉的福祚。”
他现在真是认为,律香川是有可能替他完成梦想的人了。
事情说完,律香川辞别了献帝,出来要返回家,但这时王公公却是忽然又来对他道:“律将军慢行。娘娘宣律将军觐见。”
又来一个,律香川是无语摇头,同时心里面又在想:伏皇后,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