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有些私事。”
“你有事瞒我?”
“奴才低贱,不敢瞒公子。倒是您,何必偷偷摸摸跟着我?”
“……”
少年哑口无言。
颜孝若倾身就入了画舫。
罗扇轻摇,高参坐在上首。他轻拈起一块月饼,像女人一样细嚼慢咽,那风骚的动作看在李建中等人的眼里,都快长了针眼。
歌女高唱,诸人的兴致达到最高。
这时,有人进入画舫,跪在了高参面前,“奴才颜孝若见过厂公。”
琵琶声陡然停了,画舫陷入了沉寂。
没等高参开口,万竟欢起身请罚,“厂公恕罪,是我调教无方。”他冷眼一扫,“来这么迟,还敢打扰厂公的雅兴,你,还不滚出去!”
高参压了压手,“竟欢,何苦发火?孝若是你干儿子,他的性子你还不清楚?怕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我不怪罪,入座吧。”
“谢厂公。”
万竟欢扫他一眼:“还不起来,跪着不嫌丢人!”
“是。”
少年折身立在他身后。
万竟欢指着空酒杯,朝他厉声道,“还不倒酒。”
“是。”
他跪下来执起酒壶,乘着酒水溅起的空隙,低声道:“安排好了。”
万竟欢端起酒杯,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一曲唱罢。
高参先鼓起了掌,众人附和称赞。
“历年中秋咱家都在宫里,陛下和宫妃们在太液池上泛舟赏月,官员们趁着中秋之际走月,一派歌舞升平啊。不过在宫里,咱家只有伺候的份,今个多谢圣上眷宠深厚,能让咱家也亲自体验这等人间幸事啊!”
“厂公福泽深厚,这些小幸事岂能入您法眼呢?”李建中说着,将一封厚厚的红笺信封放在了高参桌上,“微臣们不能在您身前伺候,只能尽些微薄的心意,还望厂公不要嫌弃。”
“你们有心了。”高参明着没多大表情,暗地里早已眉开眼笑,“咱家怎么会嫌弃呢。你们的孝敬,咱家记在眼里,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厂公。”众人皆跪。
“都起吧,行这些俗礼做什么。”高参抬手示意坐下,端起酒杯,“来,咱家先干为敬。”
“谢厂公。”
对面你来我往,热火朝天,万竟欢眼底却愈发深不可测。他喝着酒水,几个眼风向周围的几个档头扫去,众人皆心领神会。
端着酒杯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一根,两根,三根……
酒杯将要落地。
“孝若啊!”
万竟欢猛地攥紧了酒杯,少年已经走了出去,站定在中间道:“厂公有何吩咐?”
高参似乎喝醉了,视线愈发模糊。
锦绣繁华里的少年眉目疏朗,面容俊美,又有些沾着些超脱和迷离。身量挺拔又纤长,穿着百褶的飞鱼服,除了精致雍容外,更多的却是挺秀俊逸。真不知万竟欢哪来的福气,竟然有个这般优秀的干儿子!真是让人嫉妒又眼红!
“诸位大人,你们觉得他长得如何?”
“拔尖了。”
“长的像个女娃子,太瘦了。”
“很少见男孩子的腰能那么瘦。”
几人你来我往,说不停了。倒是少年被人当做物品一样评头论足,并没有任何反应,敛着神色盯着角落。
只是那双眼睛,有些无神。
高参偏了偏头,冲后面的歌姬招手:“你,过来。”
歌姬抱着琵琶的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很紧张。脚踝一软,将将要摔落下去。肩膀一紧,一双有力的手就扶住了她的肩头。转头看去,少年淡漠的表情仿佛透出丝丝温和来。
她红了脸,柔声道:“多谢。”
颜孝若撤了手,视线平视前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众人目睹眼前一幕,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万竟欢暗中赞赏地点了点头。
高参话锋一转道:“咱家记得在宫里,每夜中秋都会簪玉花,今日不知……能否看到这般景象?”
说着,目光始终定格在颜孝若身上。
眼尖的太监已经去河岸上摘桂花了,不消片刻,几枝桂花被放在玉碟里呈了上来。
众人轻咳,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高参原来是想让眼前的少年簪花供大家观赏呢,可历来簪花的不都该是女子吗?如今换成太监是何道理?
不过,少年的确比那歌姬都美上几分。
万竟欢表面上笑着,暗中却咬起了牙根:高参,他……竟敢这么对他的人,该死!
那歌姬是坊间头牌,人情世故也精明,随即放了琵琶去取桂花。轻抬玉腕,细细的摸索着,将桂花插入了发髻之间,顿时明艳照人胜之当前。
“美啊,真是美!”
歌姬柔柔行礼,娇羞不言。
她随手又取过一枝桂花,站在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