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挡也抵挡不了的势头在无形里瓦解着。她感到害怕,无力,迷茫……而表面上,却又以一种无动于衷的态度生活着。
其实,她这些年来一直都感到不安,一种浓烈的,清晰的,害怕被人无端抛弃的不安。她想要抓住一些东西来填充自己的心,却发现那里似乎空的越厉害,仿佛一个深陷的谷。
不过后来,她有了比家人还亲的师姐们,还有她唯一敬爱的师傅。她在慈悲庵里生活的很开心,甚至愿意一辈子在庵里待下去。或许,她真的可以从半吊子沙弥尼变成完整的,不论是身还是心。既然心愿和现实难以达成她要的完美,不如全都抛弃,她愿意从今后长伴青灯古佛,残卷孤灯,就这样无欲无求的生活下去。
商昭猛然间仿佛顿悟了。
她伸手摸了摸尼帽,下面束着长发。自从三年前起,她就一直留着,或许等待的就是有朝一日齐齐剪断吧,她这样想着。
等法会结束,她也该下定决心了。
商昭稍快了脚步,不想,刚过拐角,一个突如其来的影子就唰的一下跳到了她身前,还伴随着恶作剧般的一声“啊!”
商昭神情依旧淡定,只是眼角略抽了抽。郑意见没有吓到她,耸了耸肩,随即失去了兴趣。
“妹,出来吧。”
郑悠不想吓商昭,但拗不过姐姐,只好当了一个旁看的从犯。她踩着小碎步出来,脸上羞羞怯怯的。
“郑悠见过惠成法师。”
“你们俩怎么在这?”
郑意抢在了郑悠前面,翻了翻白眼:“我娘也不知怎么会喜欢你,非要我们听你的教导。听说你来韩婶婶家做法会,就把我们姐妹俩也给送来了。”
“惠成师傅,你别听姐姐乱说。我们是真心想听你教诲的。”
“可我很忙。”
“我们可以在空闲的时候找你,好吗?”可惜商昭是个女子,否则面对那双流水清眸,她必定狠不下心拒绝。
“这样吧,我带了几本佛经过来。如果你们喜欢看就跟我来,佛祖之言比我的教诲更有用。”
郑悠开心道:“好啊,我随法师去。”
郑意撇撇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去了,风里留下她的声音:“你去吧!什么佛经,没意思透顶了。”
商昭:“你姐姐性子倒直。”
郑意:“她大大咧咧惯了,娘也不大管她。那我们走吧。”
“嗯。”
东边的偏院,商昭,惠堪和惠文同住一间。她们进去时,惠堪和惠文打点完行装,正坐在榻上诵经。
郑悠见此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跟在商昭身后。
商昭失笑:“不用这样,她们听不见的。”
“听不见?”郑悠傻乎乎的接过书,还狐疑的扫了一眼惠文和惠堪。
“我的意思是,她们坐禅入定时会摒除一切声音。换句话说,你就算大吵大闹,她们也会故意装做不知道的。”商昭不经意间就暴露了被掩盖的好玩性子,她偷偷的指指那两人,“不信,你试试!”
“可以吗?”
“嗯。”
没人发现,惠文和惠堪的眼皮跳了跳。下一秒,一声尖细的,婉转的,冲破天际的“啊”刚露出点苗头来,就被失笑的商昭给堵在了手掌下。
“嘘!”商昭将食指竖在唇边,“别胡来,我开玩笑呢。”
“嗯?”
“不早了,快回去吧。”她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里收放自如,看的郑意是一愣一愣的。
“那法师休息吧。郑意先告退了。”宝贝般地抱着那本书,女孩不舍的退出了屋子。
将行李放在床头桌上,商昭这才开始收拾起床铺。
商昭有一个小毛病就是认床。那天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临近天亮时才迷迷瞪瞪的睡着了。不过她能熬夜,丝毫看不出没睡的痕迹来。
洗漱过后,她随意的用了点饭菜。院子里有姑子在扫地,见她出来后行礼:“见过惠成师伯。”
“你们师父呢?”
“听说韩夫人的公子要回来了。师父和惠文师伯去找韩夫人商议法会的地点和细节去了。”
“其他的人呢?”
“大家都在屋里坐早课呢。”
“今日就罢了。你去找十个人来,我们先去打点整理东西。”
“是。”
与此同时,韩府门外,几人打马停下,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淡蓝直裰的青年,他帅气的翻身下马。
“爹娘呢?”
“老爷去邻县收药材去了,夫人正在大厅等少爷。”
仆人牵马离去,青年步履急切的走廊里走过。
另一条回廊上,商昭正在给姑子们安排任务,:“你们三个负责整理,你们三个人负责登记。其他人负责清洗,法器不洁是对菩萨最大的不……”
突然,她本就是转过头的,迎面就撞上了对面来人。作用是相互的,两人都不由的退了几步。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