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应的一板一眼。
看着曾经那个死黏着静慈的小女孩如今这般似乎无动于衷,其他三人皆看她一眼,表示惊讶。
静慈对三人说:“你们先出去,我和昭儿有话要说。”
“是,师傅。”
如今,佛殿里只剩两人了。
静慈沉默转身,缓缓的跪在了蒲团上:“昭儿,过来。”
商昭走过去,跪在了另一个蒲团上。
香雾缭绕里,两人的背影同样挺直修长。唯一不同的是,商昭在长大而静慈却在走向衰老。
“昭儿似乎不愿见师傅?”
“没有。”
“那为何沉默无语?”
“没有。”她似乎在犟着一口气。
“是了,师傅知道了。”静慈了然的点头。
“师傅知道了什么?”
“你是在生我的气,气我不告而别,将你独自留在慈悲庵,是吗?”
“是。”她重重的点头。
这时的商昭才像极了曾经的样子,会耍小脾气,会生气,会闹性子。其实说曾经,倒不如说是被她掩藏在表面的真实。这三年,在外人眼里她变化很大。虽说平日笑闹,但她严肃起来,辈分小的姑子根本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可谁能知道,她还有这样令人疼惜的模样。
“师傅曾经答应,绝对不会抛弃我。你还说我是你最在乎的孩子,可你却不跟我说一声,就跑了。”
静慈反问:“昭儿可有打开那个木箱?”
“没有。”昨晚那样只打开盖子不算吧。
“那昭儿可有发现师傅的亲笔信?和你娘亲的信放在一起,我以为你会打开看的。”
“亲笔信?”商昭傻眼了。
“阿弥陀佛。”静慈失笑,双手合十,“这下你可怨不得师傅了。”
静慈心底却担心居多:看来,这孩子对她娘亲还是心有芥蒂啊!
“师傅,你分明知道我……”她不愿说下去。
“你从小就央求我为你剃度。可出家人讲求六根清净,无欲无求,可你如今分明凡心未除,如何诚心侍奉佛祖?”
商昭又何尝不知。
“若你能打开木箱,读完所有缄札,到那时师傅便满足你的心愿。”
“好。”
决心早就下了,她就绝对不会反悔。
晚上,在别人做晚课时,商昭回了寮房。
她重新将木箱放在眼前。
双手反复几次,终于缓缓的打开了。
那垒信笺里,果真有静慈留下的信。
上面写道:
“师傅去临海远游,看般若花开。三年即归,昭儿保重,勿念。”
看完信笺,商昭心里百味杂陈。
她猛然发觉,这三年她似乎真的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想到今日跟师傅闹脾气,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丢脸。
叹一口气,她终于将视线汇聚在木箱里。
那些信积攒了十多年,也不知道谁前谁后了。
她便拿起了最上面的那封。
眼底有些暗,她抬手将烛台移到眼前。蜡烛摇曳的灯火里,信纸上的小楷字愈发的像是镌刻一般,似乎要笔笔雕琢在她心里。
无法计数的信纸上,全都是母亲思念女儿之言。
“昭儿,娘听说庸城下了雪。天气冷,你要多添冬衣……”
“昭儿,今天是你离开的第四年。娘亲真的想抱抱你,你要记得好好吃饭……”
“昭儿,你有没长高些。娘亲相信,娘亲的女儿肯定是最漂亮的……”
“庵里不吃荤,所以你不能挑食,多吃蔬菜对身体好。你要听静慈法师的话,不要闹小姐脾气……”
“静慈,真的很感谢你照顾昭儿。如今我们都长大了,回想曾经恍若弹指一瞬。庸城我是再也回不去了,若是法华寺的樱花开了,请代我去看。金陵富贵,却再也找不到庸城的美丽。深宅大院,生存步履维艰,我感到无力应对。若是有可能,我多想回到绣楼的时光,和你开心的在一起……”
这是所有信里,唯一一份写给静慈的。
步履维艰。
这四个字,彻底刺激到了商昭本就柔软的心。
她将这封信反复看了许多遍,她根本能无法想象她娘亲幼时的幸福生活。反而,最清晰的记忆,却是她娘亲日日垂泪的模样。
原来,时光真的能改变许多东西。
而且,很残忍。
……
总结起来,只有一句最质朴,最真实的话:“昭儿,娘亲很挂念你,照顾好自己。”
从开始的冷静自持,到后来的心不由控。在翻来覆去里,似乎有一道温热的清流缓缓流过,将冷硬的心痂一块块的剥离。
点灯如豆,当年的记忆在轮转。
烛火渐暗,天际却亮了。直到拂晓的最后一颗晨星落入地平线,她终于合上了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