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言罢,他大步流星离去。
郑意一口气提不上来,气的五内生烟,狠狠地在原地跺脚,大喊:“韩椽,你别忘了,我的父亲可在府里任职,比你爹有权有势。若你不娶我,谁保你平步青云,官运亨通……韩椽,你听见没,你站住,站住……”
这才是郑意真正的面目。
可惜,回应她的,是乌鸦飞过的嘎嘎。
隅中刚过,零星的生员从贡院里出来。有的人意兴阑珊,有的人面带微笑……贡院的大熔炉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将百般无二的人染上五颜六色,有人成了霜打的紫色茄子,有人成了灿烂的春日桃花。
韩椽的表情很微妙……很正常。
下午还有考试,他要回去养精蓄锐。但却在想到郑意时停了脚步,直接掏钱住进了临近的客栈。
三场会试,超乎想象的快。
十六日,韩椽考罢就回了四合院。刚踏进去,一股鸡飞狗跳的味道被他敏锐的捕捉到,还有房里飘出的皂角味和饭焦味……
“房子这么小,还不准备齐全的东西……怎么这么扣,无良的房主,等过了这几天,我再也不住了……韩椽,你也是……你没良心,没良心……丢我一个人……”耳边是逐渐清晰的娇贵委屈,入目的郑意大小姐正在死命的搓衣服,脚边泼了一地的泡沫水。
二八年华的郑意在被逼无奈的几天里,颇有成长为长舌妇和怨家妇的极大趋势。可见……时间往往消磨人的耐心,蹉跎人的气性,尤其是在郑意这种人身上表现的最为明显。
幸好韩椽躲得快,脏水差点泼他身上。
“韩哥哥……你总算回来了!呜……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丢下我偷偷跑了……”数日的憋屈化作可怜的怨怼,面对梨花泣雨的娇弱,韩椽犹豫几番,再也说不出重话。
“……以后,你别洗衣服了。”韩椽避开相交的视线,将衣服捞出来拧了,挂在院子晒,“去收拾行李,下午我送你回去。”
本以为可以安心住下,却不想旧事重提,堆积起的半点心欢如烟而散,毫不牢固,她无法正面回应,只能拖延时间,“你……考的怎么样?”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正常。”
“那就好。你吃饭了吗?没吃,我帮你去做。”
“已经吃了。”
“和谁?”
“几个国子监同学,去小馆子。你呢?”
“还没吃。”
“自己会做吗?”
“……不会。”难怪刚才说做饭,说的那么心虚。
“我也不会。”韩椽打开锁着的柜子,拿出钱袋来,“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外面吃。不过……这几日,你是怎么过来的?”
“吃干粮。”
本以为能换得同情,却不想他态度漠然,“走吧,现在去。”
“嗯。”
“顺便带着包袱。”
末了,他添了这么一句,过于的绝情刺激到了郑意本就纤弱的神经,集聚的不甘有蠢蠢爆发的趋势,仅剩的克制如炸响了的炮仗,四分五裂。
她沉默以待,略显消瘦的面容显得刻薄,“韩椽,你非得赶我走吗?连半眼都见不得我?”
“我无法娶你,不想毁你清誉。所以必须送你离开。”
没有故作的理由,他真心的解释让郑意软下了心肠,“可是我不在乎。清誉又如何,我郑意有信心让你喜欢上我……大不了,日后我立贞洁牌坊,再也不嫁了。”
“你何苦?”
“你值得我这么做。”不管是因为他的英俊相貌,或是文采华茂,韩椽的优秀刻入了郑意的潜意识,让她由崇拜步步转变为喜爱。
相比郑悠的纯善天真,郑意的性子有些泼辣乖张,时而矫揉造作。她有着乡间女子与生俱来的势利,面对前途光明的韩椽,她无法说服自己放弃眼前最完美的良人。
韩椽一厢情愿的履行男子责任,不愿辜负女子的拳拳心意。但他却不知道,这份爱意在女子那里,早就夹杂了复杂的成分。
哪怕终有一日完全磨合成单纯,这根危险的引线依旧会如鲠在喉,膈应他们无法呼吸,一切皆会化为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
“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再去租房子。等到放榜后,我抽空陪你回庸城。我会亲自上门给郑叔叔请罪。”说着,他折身向外而去,留下无望的郑意,“我去给你买吃的,你好好休息吧。”
但时事有变,令人措手不及。
韩椽不成想,就是这个暂时的退让却让事情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后来,他为此承担了巨大的代价,也自此彻底改变了他的执念。
☆、旧疾
次日,天气晴好,非岚躺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晒太阳,被人推了推,“懒虫,起来,我们去临修阁。”
“小姐,你自己去吧。”她把扇子盖到脸上,翻着身子嘟囔道:“我想睡觉。”
“你……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