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修的神色冷峻不凡,双眸幽深似海。
手中的一把长剑,虽然薄如蝉翼,却是削铁如泥。
看似随意的一挥,马车的车辕便被尽数拦腰斩断。
受惊的马匹不再受车厢的拖累,更加飞快的冲着石墙飞奔而去。
轰然的一声加上马匹凄厉的嘶鸣,石墙却依旧完好无损。
没有了马匹的牵引,整个车厢顿时剧烈的摇晃起来,且去势不减。
周文修快速的抬起双手,用力的抵在车厢的车框上。
在巨大惯性的冲击下,周文修被车厢推着一路倒退,石墙已经近在咫尺。
全身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到双臂中,双腿也已经腾空而起,用力的蹬在石墙上。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撑,来缓解那股巨大的冲击力。
坚固的石墙,被周文修硬生生的蹬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几乎将他半截腿都陷了进去。
喉咙间,迅速的涌起一股甜腥味儿。
可是抵在车厢上的双臂,却是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摇晃狂行的车厢,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车身已经在冲击中变得残破不堪,仿佛再稍稍用一点力气,便会四分五裂一样。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白芷甚至还在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紧紧闭着眼睛护在林浣溪的身前。
周文修的心中,顿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全身紧绷着的力气,如同潮水一般缓缓退去。
周文修顺势靠在了石墙上,微微的喘着粗气,全身上下都酸疼无比,尤其是一双胳膊,几乎连抬起的力量都没有了。
林浣溪几乎是有些踉跄的跳下马车,惊慌的跑到了周文修的面前,漆黑的眸子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看着周文修颇为狼狈的靠在那里,脸色透着几分苍白,林浣溪便感觉喉咙里紧涩的难受,明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话到了嘴边儿却依旧是哽咽难发。
周文修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林浣溪,嘴角边顿时浮现出一抹浅笑来,努力的压下喉咙间的甜腥儿味,声音中带着一丝庆幸:“幸好,来的及时……”
林浣溪的眼泪,顿时就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在周文修的手背上。
好不容易,林浣溪那沉痛的声音才摩擦过冰冷的空气,带着一丝破碎的沙哑:“周,周文修……”
周文修费力的抬起胳膊,轻轻的抹去林浣溪的眼泪,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傻丫头,哭什么……”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的整条手臂如同刀割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痛扑天盖地而来。
周文修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有些无力的垂下手臂,微微喘了一口气,却还是调侃道:“真这么感动的话,不如就以身相许吧?我吃点儿亏没关系的。”
看着周文修故作轻松的样子,林浣的眼泪却流的更急了:“周文修,你怎么这么傻……”
林浣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伸手去抓周文修的手腕。
她想要确切的知道,周文修到底伤的怎么样。
周文修的双眸却是瞬间一缩,双手不着痕迹的闪开了。
双手缩在袖子里,遮掩住虎口上崩裂的伤口。
对于林浣溪的那一手医术,周文修可是很清楚的。
长宁郡主的身体那么虚弱,而且还中了大名鼎鼎的“千日醉”,她都能轻松的化解掉。
而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周文修并不想让林浣溪为自己担心,更不想她为此而自责。
因此,林浣溪的双手,便抓了一个空。
林浣溪微微拧起眉头,抬眸看过去,却见周文修理已经扶着石墙摇晃着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虽然满身的尘土显得有些狼狈,可是却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气势。
林浣溪看的微微一愣,怎么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不见了。
周文修的脸上依旧是带着林浣溪所熟悉的那种痞痞的笑意:“怎么?这么快就想和我牵手了吗?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主动过啊?”
林浣溪瞪了周文修一眼,用力的磨了磨牙,到最后却又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伤的怎么样,究竟都伤在了哪里。”
周文修努力的站直身子,用一副夸张的表情说道:“我受伤?别开玩笑了,像我这种绝世高手怎么可能会受伤?”
说完这些,便又用十分嫌弃的目光垂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袍,叹口气说道:“只是这身衣服得赶紧去换了,否则会严重影响我俊美无双的形象的。”
说完,也不等林浣溪有所反应,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脚下,却透着几分虚浮。
“周文修……”林浣溪忍不住的大声叫道。
“我没事儿,不用管我。你还是赶紧回府去吧,有些事情可是不等人的。”周文修并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摆摆手,却别有一番深意的说道。
林浣溪用力的抿了抿粉唇,眼圈儿瞬时又红了。
一双漆黑的眸子,泛着泪光,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周文修的背影。
就算是不用把脉,她也给看的出来,他确实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救自己而造成的。
“大小姐……”白芷已经从适才的惊慌中恢复了过来,只是脸色还是苍白如纸。
林浣溪回过头来,目光瞥过那破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