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风轻云淡的,但是实则极为脆弱,而且总是半夜从梦中惊醒来。她还总是不停的在悄悄儿的念叨: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呢,哪里不对了呢?
俩个婢子瞧着,似乎也是一幅极苦恼的样子了。”
这就对了,罗九宁心说,这杜若宁果真有鬼。
而且,对于如今的局势,杜若宁大概也非常迷茫。
但是,叫罗九宁想不通的是,她以为杜若宁最先针对的人会是自己,却没想到,杜若宁一来,紧盯着的,竟是她的小壮壮儿。
难道说,杜若宁认为最大的敌人不是她,而是壮壮?
于罗九宁来说,别的可以不要,唯独壮壮,那是她的性命。
当初不知道其父是谁的时候,罗九宁都冒着声名败尽,连命都不要的风险把他给养了,又岂能叫别人再害之?
“你跟那两个婢子套好着些关系,杜姑娘在长公主那苑中作了什么,又见了谁,吃了什么,我全要知道。”罗九宁断然说。
她倒不在乎裴嘉宪会不会爱上乖巧又聪明,还伶俐懂事,曾经于自己有过大恩的杜若宁,但她总得知已知彼,才能保住自己和壮壮的性命不是?
且说裴嘉宪到了外头,便将那只大锦鸡捉了来,给儿子玩着。不一会儿,胡谦昊就进来了。
一袭胡衣,窄袖束腰的肃王殿下在乐游原上息养了也不过七八日,皮肤早已不是初初从雁门关回来时那般的黑了。
儿子坐在桌前,他站在椅后,一大一小,一个老成持重,一个满脸稚气,可一眼瞧过去,却是极为肖似的俩父子。
“今日,这原上就没有任何动静?你们在外头巡查,就没有瞧见有东宫的人,或者是太孙在此出没?”裴嘉宪淡淡问道。
胡谦昊想来想去,摇头:“不曾见过。”
裴嘉宪皱了皱眉头,道:“罢了,那就下去吧。”
他直觉裴靖当就在乐游原上,而且,应该离自己这苑子不远。
但是毕竟罗九宁伪装的太好了,好到叫裴嘉宪一双冷眼如炬的人,竟是一丁点儿也不曾看出来。
而皇帝废了太子之后,群臣们便开始上疏,有人提议立烨王为太子,因其办事得力,在朝威望很高,但也有很大一部份的朝臣,却认为肃王八年征战,战功赫赫,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皇帝最忌的,就是裴嘉宪有野心,所以于他盯的格外紧。
为了能叫长安的皇帝知道自己没有一丁点儿的野心,裴嘉宪索性也就放任自己,带着小壮壮儿,一会儿逗鸟一会儿挖沙子,誓要跟儿子一起,重温一回儿时的欢乐。
这日到了傍晚,恰好儿,隔壁长公主遣了人过来,请裴嘉宪带着壮壮儿,一并到她府上去吃茶,顺便再陪她聊聊天,散散心。
裴嘉宪命人到内院唤罗九宁时,罗九宁借口自己不舒服,便不肯于之同去。
待到裴嘉宪走后,于厨房要了几样菜,拿食盒一装,叫奶娘掩护着,就去看裴靖了。
乐游原上秋风一片温凉,穿着奶妈的衣服出了后门,罗九宁提着只食盒,趁着巡查的侍卫们巡过的空档,转眼就隐入了黑暗之中。
越过湍急的河流,沿着一重重的槐林奔了约有半里路,便是裴靖如今躲藏的那处子孙庙。
“闻着就是一股子的桂花味儿,你带来的食盒里,必定有甜糕。”裴靖本来是躺在一堆枯草里的,见罗九宁进来,立刻就准备要从地上跃起来。
可惜腿受了伤,跃到一半,又咬着牙坐了回去。
“桂花甜酒酿的年糕,还是热的,你不是最爱吃这个?”罗九宁说着,就屈膝跪到了柴堆里,先捧出一叠桂花甜酒酿来,再端出几样鱼糕来。
另还有俩样小菜,一壶酒。
摆到了地上,罗九宁自己也是席地而坐,自斟了一杯,又给裴靖亦斟了一杯,笑道:“既要离别,只怕此生此世都不得再见,咱们相对着再吃一盅,如何?”
第82章 一刀穿腹
艰难的帮裴靖把腿别了过来, 罗九宁亦是席地一盘, 就坐到了他对面。
“我永远记得你哄我吃酒的那天, 辣的我哭了好久。”罗九宁笑眯眯的, 给裴靖一只鱼绒点心,示意他吃。
“我怎么记得那一天是你自己说要吃酒,而且还非得要自己贴钱买的?”裴靖挑了挑眉头, 一口吃了一只杜若宁作的小鸭子, 将一盏酒一饮而尽了,便静静的坐着。
这少年瘦成一尊骷髅了,瘦到仿佛没有人形了, 在月光下, 皮肤闪着冷冷的幽光。
唇角噙着丝苦涩的笑, 背着一轮明月, 望着罗九宁。
“等你真到了洛阳, 我会写信给承功, 叫他好好照料你的。”罗九宁敌不过他的目光而垂下了眸子,低声说。
她天生是个怜弱的性子, 曾经有过婚约的男子, 也是想一杯浊酒了前生,叫他从此了却前缘, 启和前往洛阳, 可谁知在裴靖看来,这却是罗九宁依旧仍还对他有意的意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