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一响,芷衣顾不得去看来人是谁,赶紧俯下身子,慌乱地往脚上穿戴湿透的布袜。
——玉足被人看见,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小时候,乳娘曾经跟她说过,女人的足,只能给夫君看。
若是未出嫁的姑娘被男人看了足,不管对方是否相熟、是否婚配,都要嫁给人家。
当年的乳娘,就是被她夫君看见裸足之后才与其成亲的。
遂,芷衣从小就格外注意这一点,从没让任何人看见过她的足。
眼下,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她失了平素的优雅,显得有些狼狈。
“别慌,当心摔了……”
是厉火的声音。
芷衣不理,顾自穿好鞋袜,然后才抬起头。
将滑至额侧的长发抿到耳后,她局促地站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厉火目不转睛。
一起生活了三年,别说是她的玉足,就连这种着中衣、散头发的样子都是第一次得见。
“你……怎么来了这里?”女子下意识问道。
厉火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她身前不远处,“远远地望见你出了禾止小筑,担心雨夜不安全,便一路跟了过来。”
“多谢公子。”福了福身子,侧身越过对方,往门口走去。
雨夜木舍,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若是传了出去,即便龙穆离不知厉火就是莫布图,也会把他五马分尸。
“赶紧回去吧,换下湿透的鞋袜,别着凉。”厉火并未挽留。
芷衣没有多言,出了门,撑伞,提灯笼,一路疾步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回头睨了一眼,确定厉火没有跟上来,这才放缓了步子。
刚刚一通疾行,身上微微出汗,不仅不冷,反倒有些热了。
想了想,索性收了伞,就淋在这细雨里,感受一丝清凉。
然而,雨丝虽细,却密实得很。
快到禾止小筑的时候,轻薄的衣衫已经半湿,贴在身上,凉意十足。
遂,低头猛走,一心想着快点回去换衣裳。
哪成想,还没到院门口,就糊里糊涂地撞上了一个人,手中的纸伞和灯笼都被甩飞了。
就在她也要摔出去的时候,一条结实的手臂揽住了她的细腰。
“啊……”芷衣随口惊呼,顺道去看对方。
落地的灯笼燃烧起来,火光耀映下,她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那张脸。
“大晚上的,你只着中衣、披头散发的去了何处?”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是斥责。
她不想回答,竭力挣脱,“放开我……”
“放?这副鬼样子,朕能放你吗?”说着,一弯腰,抱起了娇弱的身子,大步往院内走去。
“我自己能走!”她倔强地低呼,不断挣扎。
“你最好不要乱动,”他昂着头,在黑暗中稳健前行,“朕现在,很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