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失掉了这个“儿子”,总归是件让人沮丧的事情。
穆离却看得很开,他不在乎大臣们的嘴脸,即便他们个个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却丝毫感染不到他。
“有反抗,就去镇.压,很简单的事情。”淡然说完,指派飞虎将军和他的两个副将,分别赶赴辛狄北部以及西南部,对相应的叛.乱采取平.息手段。
为了鼓舞士气,穆离颁布旨令,若两个月之内能够平息辛狄境内所有纷乱,普通士兵军饷加倍,百夫长以上官职一律晋升一级,两位副将直接晋为将军,飞虎将军则另有赏赐。
“若是两个月内达不到朕的要求,”目光冷冽,在飞虎将军和两个副将头顶盘桓,“所有人军饷减半,军将们官职下调一级,副将贬为千夫长,飞虎将军贬为副将。另外,军情每日一报,不得有误。”
飞虎将军和副将即刻跪下领旨,并保证,誓死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
虽然场面看起来雄壮,但还是不能安抚住大臣们的焦虑。
他们每天上朝都愁眉苦脸,尤其是听取了每日一报之后,个个唉声叹气,更加愁云惨雾。
穆离尽管对自己的决定很有把握,却也多多少少受到大臣们的影响,心绪难免烦闷。
加之龙震寰从西池国传回来消息说,那洪托表面十分恭谨,一时间找不出他谋逆的证据,这仗也就不好无缘无故地打起来。
穆离只得让震寰暂时驻扎在西池都城,但要谨慎防备洪托的阴谋诡计。
偏偏这个时候,苍域国出现了百年不遇的旱情,四成的作物将要绝收。
天灾本是无法预料亦无可躲避的事情,可百姓们往往会把天灾和联系起来。
遂,民间又谣言四起。
其中一个说法是,当今皇上竟染.指自己的义妹,老天看不过去,作为惩罚,一滴雨也不下。
大臣们听说之后,便在早朝上提及此事。
“皇上啊,臣等建议,把那位前九公主送到宫外寺庙里去吧!她本就是弃妃之身,现在已然不是公主身份,再留在宫中,难免令天下哗然……”刘相带头禀呈。
原本刘相并不是个偏信谣言的人,他这么做是有缘由的。
刘相的千金不是嫁给了辰王爷龙占辰嘛,可这么久过去了,刘小姐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作为父母,自然着急,刘夫人便私下里随口问了女儿。
谁料到,刘小姐哭哭啼啼地述说了自己大婚后的遭遇,——原来她竟然还是个处.子,那辰王爷自大婚夜起就没有跟她睡在一处过。
起初,刘夫人以为自家姑爷身有暗疾,便宽慰女儿,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认命吧!
哪成想,女儿继续哭诉,辰王爷不是身体不行,而是心里另有他人。
那是在一次酒后,她听见辰王爷不停念叨一个女人的名字,仔细倾听辨别,叫做“芷衣”。
若是呼喊别的名字,倒也罢了,因为世上重名的人太多,且女子之名大部分都是什么秀啊玉啊的,雷同较多。
而这个“芷衣”,可能满苍域国也寻不到第二个。
大名鼎鼎的前九公主、前辛狄皇妃、如今无名无份住在宫中的女人,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夫人顿时义愤填膺,便把此事告诉了刘相。
刘相听闻之后,虽也愤愤然,可这事儿毕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到底是女儿名声重要,难道要四处宣扬,说自己的女儿大婚这么久了还是完.璧之身吗!
想来想去,只能先隐忍着,寻找适当的机会。
如今,苍域国旱情引发了百姓们口口相授的“惩罚说”,刘相觉得,机会难得,不能再忍了。
然,穆离听完他的话,没有马上表态,却定定地看着他。
“皇上……”老迈的刘相受不了皇上的目光,支吾起来。
“刘相,朕一直觉得你是一心向善且能洞察是非的,怎的如今也听信起民间谣言了?怎么?把一个弱女子送到庙里去,就能够让老天降下甘霖吗?此等虚妄之言,你竟然肯信,还拿到朝堂上来大说特说,怎么,刘相已经老得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了吗?”不软不硬
的话,有情有理。
刘相一时语塞,不免有了怨气。
还有臣子本来也想出言偏帮的,见皇上对这件事如此强硬,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其实他们也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够令上天不下雨,——想必是百姓们实在找不出干旱的理由,便把自己看不惯的事情编排成一种说辞,彼此之间传来传去解解气罢了。
穆离虽然根本不信这种无稽之谈,但想到百姓们对芷衣竟有如此可怕的想法,便刻意忍着,不去见她。
何况最近政务实在繁累,整日忙得头昏脑胀,不见也就不见了。
只是,夜深人静入睡之前,总会沁入心骨地想上几遍,然后才能带着一天的疲累入睡。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每晚都要想的那个人,已经快要把后宫给搅成浆糊了。
这天早朝,西池国和辛狄国同时传回来好消息,连国内的旱情也因为一场及时雨而得到了缓解,穆离的心情终于轻松了许多。
散朝之后,往御书房走的路上,他随口问了福海一句“她最近好吗?”
这是两个月来,他第一次跟大太监提及女子。
以往有过两次,福海欲言又止地说起芷衣姑娘,可刚说起她的名字,就被他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