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感觉是这样奇妙,惶恐,兴奋,疼痛又愉悦。
连湛俯视戚朵,她的眼睛里有水光,也有火焰。
戚朵看着连湛,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缩小了的她。
他们交换着彼此彻底交付的亲密感与信任感。
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是一个最早最早的早春天气,戚朵和连湛相拥坐着。男的废了耕,女的废了织,都请假不上班了,你粘着我,我粘着你。
戚朵看窗外,金光灿烂,世界好像忽然清明的近乎残忍,天地都变了,今春的花也和去年不同,玉兰花苞那么新鲜那么□□地矗立枝头,一切都生机焕发到亢奋不已。
她感到又亢奋又疲倦,整个人酸痛而削软,心底空旷,看到身边的连湛,复又觉得踏实。
“叮”得一声,连湛亲亲她起身去拿热好的牛奶:“喝了去床上睡一会。”他的声音温柔的溺人。
“可我不想睡。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戚朵微笑着说。
连湛搂搂她,给她找个倚靠自己最舒适的姿势。“好啊。”
“我忽然想起我妈妈。”
“嗯。”
“她不知道是会跳出来指责我,还是会替我高兴。”戚朵眨眨眼,偏头想想,又肯定道:“她会为我高兴。”
“我会努力让她为你高兴。”连湛再亲亲戚朵的额头。
中午家政来打扫并留下新鲜食材,连湛让戚朵看书玩pad,自己简单做个西餐。
戚朵闲闲趴在床上玩贪吃蛇,玩腻了闭上眼忽而眯过去,耳边恍惚是开放式厨房里轻轻的烹炸声,安逸地深入心底。
仿佛自己小了许多岁,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自己躺在闺房小床上,窗外小院里麻雀叽喳,厨房也轻轻响着类似的声音。
再安逸不过的声音。
一忽儿就醒来了,人却踏实精神许多。戚朵把头发扎成马尾,迤逦到饭厅,拿起叉子先插个红红的小番茄吃:“颜色很好看嘛。”
连湛在黑色流理台前回过身,宠溺地笑道:“馋猫。”
他穿着暗蓝羊绒衫和灯芯绒裤子,肩宽胯窄,长身玉立的样子,还系着一条灰色挺括的围裙。戚朵点点头:“良人秀色可餐。”
连湛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举着双手伸嘴吻她。
西餐做好,芦笋鲔鱼沙拉,牛排,两杯鲜榨橙汁,简单极了,两人却都吃得有些狼吞虎咽的意思,吃完,又腻在沙发上聊天。
连湛手里玩着戚朵一缕乌黑柔亮的发丝:“我打算休个长假,先去拜访戚教授,然后带你去帝都,和我父亲母亲见个面。你可以考虑下喜欢怎样的婚礼,去哪里度蜜月。”
“嗳,说好的求婚什么的呢……”
连湛垂眼笑了笑,岔开话题:“你若喜欢殡仪馆的工作,就继续做,不喜欢便不做了。家庭主妇也有独立价值,我尊重你。”
“哦,这么快就开始干涉我的人生了。”戚朵道。
连湛笑:“出处去就都是大事,以前我不好干涉。现在你是我的人,我就干涉一下。”
戚朵横他一眼,眼波流盼:“是谁说不男权主义的?”
“我说的。但现在才知道,什么独立个体,都是纸面上的玩意。现在你属于我,”连湛停了停,低声补充道:“我也属于你。”
戚朵莞尔微笑:“这人现在傻了。”
连湛屈起手指在她脑袋上轻弹一下:“你才傻。傻乎乎的。”
“嗯……”戚朵头靠进他怀里,从他手里抽回那缕头发自己玩着:“工作的事,我猛然还没想好。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是,总还要工作呀。我不比你是正式员工,可以理直气壮地休婚假探亲假年假。我去找下领导,看他批几天吧。”
有一种人,总是假装严肃,脸上即使没有笑,也让人觉得哪里在笑。白馆长就是这样。
他咳了咳:“要请假啊。”
戚朵点点头:“是的。因为准备和男友结婚,需要时间见父母,准备婚礼。”
“那就是婚假嘛。”白馆长严肃地说,“原先按法定是二十三天,现在少啦,国家把晚婚假取消了,而且最近单位事很多,实在离不开人。”
戚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白馆长从一盆绿萝背后拿出个台历,看了半天,拿笔勾勾画画:“这周你还不能走,你就从周六开始休,休到这天吧。”
戚朵上前一看,比法定还多一天,共二十四天。
“谢谢馆长。”
白馆长严肃地挥挥手:“站好最后一班岗。去吧!”
戚朵一走,连湛便拨通了越洋电话。
加拿大正是深夜,他母亲吴邦媛刚从设在偏远北部的实验室出来,雪域茫茫,天空却繁星如洗,还飘荡着极其美丽的极光,幽绿的,在天空恍惚飘逸荡漾。
吴邦媛驻足。那极光变幻不定,时而像被风吹动的轻纱,时而像抽象的鬼魂,有点恐怖的样子,但她只是微笑赞叹地看着。
她穿着黑羽绒服,用驼色羊绒大围巾包着头颈,一张素脸看起来不过四十余岁,皮肤白皙,五官很美,有种理工科知识分子特有的朴素优雅。
手机响起,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快步进到车里,脱掉手套按下接听键。
“阿湛。”她说。
“妈,有个事儿想跟您说。”
“嗯。对了,我下个月会回国一趟,和江城大学做访问交流。”
“我看到新闻了。刚好,我带一个女孩去给你认识。怎么样?”
吴邦媛顿了一下:“哦。”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