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于云朵色厉荏然的恐吓,薄凤眠根本置若罔闻,非但不躲着点,还反倒朝涌动过来的蛇群,去伸出了双手,配上一张洋溢着天真笑容的脸蛋,就好像要去化解万恶的小天使。
薄云朵捂额,简直要被气晕了,“怎么就生出你这样是非不分,丑恶不分的傻缺——”
嘴上骂着,可她手上已经拿出了武器,是那些原本对付魇的青铜飞镖,镖身泛着幽蓝的光,显然被涂抹了剧毒。
这些飞镖也不是从别处来的,还是上回在某太子的不夜城,一道给顺手牵羊过来的。
这种武器比枪有一个好处和一个坏处。
好处是,飞镖不会像枪一样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可以远攻杀人于无形,而且方便携带。
坏处是,远攻的范围实在有限,连子弹射程的一半都没有。
就现在对付靠薄凤眠最近的那些头蛇,距离射程大概是在五六米,恰好是在飞镖这等暗器最好的黄金距离上。
也不管会不会待会儿自己要被蛇群反扑报复,骨子里的那股热血劲儿,根本就容不得她多想,容不得她有丝毫的犹豫,十指一张,夹在指间的飞镖就瞄准了那些头蛇射去——
可没想到手刚一动,突然横生出一只大手来,用力的扼制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根本无从发力,夹在指间的飞镖便乒乒乓乓的脱落到了地上。
“魇先生?”云朵偏过头,看到身侧伸手制止自己的男人,脸色几度变幻。
她本来想赶紧追问笙寒病况的话,在看到被蛇群已经包圆的薄凤眠时,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她用力将自己的手腕赶紧从魇冰凉的大手中挣脱,“还请魇先生让开,我的侄子现在小命垂危,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省省吧。”瞥了自己已经空无一物的大手,默默收回袖中,魇冷淡的瞥了心急火燎的云朵一眼。
遂,他的目光便转向了蛇群中央的薄凤眠身上,细长的狐狸眼儿,微微的眯缝了起来。
带着审视,带着锋芒。
云朵不明所以,下意识的随他目光望去。
就见明明刚才还情形迫切危险的薄凤眠,现在双手上已经缠满了一条条花花绿绿的毒蛇,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毒蛇却并没有咬他或者伤害他,只是懒惰的缠绕在他的肢体上趴着,或是活泼好动的在他身上的衣服里钻进钻出。
这样的画面,哪里像是即将发生人命的血腥现场?
这分明就是小孩儿同小动物,正在天真无邪嬉戏玩闹的有爱画面好不好!
“……”薄云朵懵逼了。
谁能过来甩她两个耳光,让她清醒点?
“赶紧收起那副痴相,难看死了。”斜睨过去,见到云朵那副样子,魇就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但仔细看,却见他嘴角微微翘着,大手还忍不住去捏了薄云朵的鼻子一把。
害的薄云朵差点上不来气,一脸凶相的拍开了他的爪子,“烦人!”
魇的脸立刻就黑了,下巴一扬,“嫌爷烦人是吧,那是不想知道你弟弟的情况了?”
已经放心薄凤眠那熊孩子没什么危险了,薄云朵这会子自然可以全心关切玉笙寒的状况。
情急之下,反倒她自己主动去抓住了魇的手臂,“我弟弟他怎么样了?毒解了,连瘟疫也治好了?”
魇掀了掀眼皮,长睫垂下,视线冷冷的盯在薄云朵拽着自己手臂的一双纤纤素手上。
不高兴便罢,他反倒神色还有凝冰的趋势,“常听说薄家的四小姐,最喜欢做交易是不是。”
言及此,长睫微抬,他的视线再度回到五米开外在蛇群中玩闹的薄凤眠身上,眼底一抹妖异的青色划过,“爷现在就同四小姐做个交易,只要四小姐说说那个孩子的事情,爷就事无巨细一字不落的,告诉四小姐,舍弟现在身体的所有状况。”
时至正午,薄久夜这个早该下朝的宰相大人,现在却一脸倦意,神形狼狈的下了马车,一口气还没喘匀,就急切的往前院里的书房赶。
一推开书房的门,早就在书房里聚集多时的布衣青年们,还有还没脱下官袍的几个大臣,便立刻先拱手迎了上去。
“薄相辛苦了。”
“相爷为国为民如此操劳,实在是我等大燕臣民之幸事也。”
“诶是啊是啊,闵大人说的是啊——”
见到这些人都开始吹捧起哄起来,薄久夜半点没有高兴,不耐烦的抬手就打断,“比起这些吹嘘之词,本相倒是更希望你们能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提议,一个计策也好。”
书房里,除了满屋子书架的书本和档案册子惹眼之外,也就剩下屋子正中的那张红木长桌,最是显眼。
这类桌子很是气派,倒是颇有几分现代开举国大会时,用到的那种会议长桌。
撂下这不悦不满的言词,薄久夜就径直上了长桌顶端唯一的那席主位落座。
刚才还溜须拍马的一干人等,都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或是地板精美的图案出神。
薄久夜也当看不见,自顾自的端起桌上的香茗,优雅温吞的品了起来,也不说话,好像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来喝茶的,把这里像是当作了茶馆。
一时,整个书房静默的有些可怕,鸦雀无声。
片刻后,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身青衣的公子踱步走进,那如玉般的儒雅温润,就像一抹点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