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管家身上毒已经解了。”老伯一脸正色严肃的答话,眼中别有深意的对上魇的视线。
多年的主仆,即便对方一个字不说,魇也很快在老伯的眼睛里读取到想表达的意思。
老伯这是提醒他,不要一时之气而意气用事,在薄家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且,请他时刻记住,他自己的身份偿!
魇不禁心中一动。
是啊,他虽然现在是魇,可这幅闲云野鹤的江湖草莽皮囊下,他的真实身份是大燕的太子!
他并不能随意的任性而为,现在不是天时地利的与薄久夜真刀真枪的打起来,不仅毫无意义,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万一要损伤了自己,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既然刚才都能去提醒薄久夜记住自己的身份,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做不到了呢?
念及此,万般怒火消散下去,魇目光一动,眼神越发冷凝的凝视薄久夜,“十天后,我要见她。”
“魇先生而今已是舍妹的未婚夫婿,见面也是理所当然的。”薄久夜一点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魇嘴角上扬,幽幽一笑,什么也没说,带着老伯就这样离开了薄家。
薄久夜倒是想要相送,但是魇走的实在匆忙,他根本连开口都来不及,就更别提能去追魇的脚步了。
何况。
遥遥目送魇已经消失在院前的背影,薄久夜站起身来,身体摇晃了两下,差点昏倒,却及时出手撑在了身侧的桌案上,才稳住了身形。
他垂眸望着地上已经痛的昏死了过去,而不是再继续奇痒难耐不停抓挠自己血肉的宁管家,面目之中满是阴霾,略失血色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这时,花厅挨墙摆放的一扇红木博古架突然向旁边移了开。
少顷,架子后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
一个人,从洞口里走了出来。
青衣翩翩,面目温润,举手投足尽显儒雅气息的男子,不是容若公子,还能是谁?
但见容若信步走到了薄久夜的身侧,目光随着薄久夜,一同望向了躺在地上,模样凄惨的宁管家。
“这个人,你是收服不了的。”一贯遇到任何人或事都会面带笑容的容若公子,此番,脸上却一点笑靥也无,反而面目中都染上了一种不符合他气质的阴冷。
薄久夜却无声的扯唇笑了,“降服不了,那便毁、之。”
这个世上从来只有两种人,一个是同道中人,一个则是背道而驰的……敌人。
很不巧,刚走出薄家大门的魇也这么认为,并且,还说了同样的话。
“不忠的狗,就该人道毁灭。”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魇先生说话还是那么有特点,总是比旁人说的比较嚣张点,比较毒舌点。
一旁伺候他上马车的老伯嘴角不断的抽搐,“爷您就不能悠着点儿吗,啊?这是在薄家,在薄丞相的地盘上,不是咱东宫,要不是属下叫住您,您八成就得和他同归于尽了知不知道!”
他的武功是不高,没办法感应刚才薄家前院的花厅里到底蛰伏了多少的杀手和影卫,但是那种无形的杀意即便没有武功那也是能真切的感应到的!
薄家到底是几百年的大家族了,一直位居在大燕六大世家之首,要是没有深不可测的能力,能屹立不倒这么些年?
薄家这些子嗣都能如此安安全全的繁盛,从来不会被仇家所害?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大功臣,待会儿爷赏你一个大红包。”魇对他整天的叨叨,已经听得快不厌其烦了。
“……”老伯一脸伤感委屈的瞧着魇,好像自己衷心的自尊心,受到了大大的伤害。
然而很快,老伯突然变脸,凑到了魇的身边坐下,嘿嘿一笑,“爷准备包多大的?十万还是百万呐?”
“……”这回换魇无语了。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在主仆俩互相调侃下,变得轻松了起来。
听着车厢下,马车轮子咕噜咕噜的滚动声,魇疲惫的往身后软绵绵的靠枕上一靠。
多日的兴修堤坝,又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回来,连觉都没有睡好一个。
又赶到薄家,与薄久夜这样一番劳心劳神的争锋相对,确实是身心俱疲。
“多少银子你小子都可以提,不过在此前提……你得为爷把一件事办妥了。”魇沉沉闭上了双眼,嗓音有些沙了。
老伯很有眼色的赶紧给他老人家捶腿,“爷请说。”
“把薄久夜这次治好了京都百姓瘟疫一事,让人全都传扬到各洲各郡县去,让大燕的所有老百姓,都好好了解了解我们大燕第一栋梁是何等的品行,不好好的歌功颂德一番,不是太对不起我们薄丞相近日为瘟疫一事的连番操劳?”
老伯清楚的看见了自家主子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殿下……的意思是?”
不待魇回答,老伯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似地,双眼一亮,“捧杀!”
他居然都没想到,殿下当初布下瘟疫这盘棋,还让薄相接管了治疗瘟疫一事,只是为了威胁薄相做交易,得偿所愿娶到云姑娘,还逼走云姑娘弟。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招!
啧,瘟疫这盘棋看似简单,却是一环套一环,一箭多雕,真不愧是他的主子!
“是时候,也让父皇好好看看,他最信任的寵臣,是头怎样的狼。”魇嘴角一翘,双眼微微睁开了两条缝,那碧青的眸光泄露而出,竟是那样的妖魅。
“自古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