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久夜愣了愣,旋即摇头,摇的很是果断,“这不可能,当年给她机会打鬼杀宗核心,她花了七年时间都没有做到,而这些被曝光的线人都是鬼杀宗一流的线人,除了鬼杀宗主知道这些线人的名单,旁人根本无从知晓。且她的武功你也知道深浅的,呵,就算她会点手段,但是对付杀门中的人,无论哪点都不够看。”
容若既没有点头赞成,也没有摇头否定,默了少顷。
他才目光一动,“信上既然说她失踪多日了,那就且等等七杀完战后的结果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怎么处理鬼杀宗,把我们的损失降到最低,最近几日你的风头不知被谁炒得正热,皇帝正对你有了忌惮,一旦被人曝光这些安插各国的线人都是你的人,只怕……就真要坐实对你意图不轨的怀疑了。撄”
薄久夜轻叹了一口气,双眼闭了上,颓然的往身后的太师椅坐了下去,“让我们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拿到鬼杀宗的无字卷宗,然后彻底脱离鬼杀宗。偿”
容若皱眉,看着桌上那副已成残品的昙花图,“只能如此了。”
蓦地,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相爷,夫人今晚身子有些不爽,所以夫人希望相爷今晚能过去瞧瞧。”
是容嬷嬷的声音,在门外说道。
“身子不好就去找府上的大夫,找本相作何。”听罢,薄久夜烦躁的揉着眉心,不耐道。
容嬷嬷在门外愣了愣,但是她并没有死心,继而又壮着胆子,嗫嚅的劝说,“可是夫人真的不大好,如果能有相爷相陪定然会好……”
“滚——”薄久夜随手捞起的一只茶杯,就朝房门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茶杯砸在门上,登时砸的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门外的容嬷嬷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边脚软踉跄着往后退,边连番低头赔罪,“老奴该死!老奴现在就滚,现在就滚……”
屋内的薄久夜是不知道的容嬷嬷被吓成了什么样子,但是他此刻满是厌恶的脸,已经证明了他有多不待见他那位好夫人身边这个最得意的奶娘。
“朝家的家产还没得到,这样过早的翻脸,真的好么。”容若扔掉了手中烧的只剩一角的信笺,施施然落座,眼角斜睨了薄久夜一眼,动作优雅的拿起手边的香茗品了起来。
薄久夜冷哼,掏出袖子里的帕子擦起了沾了些茶水的手,“我捧了她六年,哄了她六年,她却还不满足,拖了这么些时日,我招数用尽,她也不肯把朝家印信拿出来,甚至还三番想要以此做要挟,让我把薄云朵赶出薄家,真是蹬鼻子上脸。”
“这样的蠢女人,不能留了。”容若吐纳般,轻盈吐出这样的话,“相爷打算如何。”
“呵,现在早已不是本相求着她朝家,而是她朝家该求着我了。”薄久夜冷笑。
两天后,青州的青云山上,被人誉为仙人府邸的青云观中。
春风拂面,南方的四五月,本正是繁花盛开的好时节。
这种满了青松的青云观,却是一派新绿苍劲,加之观外常年萦绕不散的白雾,倒真有几分高雅脱俗的飘渺仙境之感。
薄云朵一身男子的黑衣劲装,长发高竖,银冠绾发,半张蝴蝶银面具遮挡了她的上半张脸,她懒散的倚坐在了青云观主观之上,左手拿着一只酒壶,正在仰头朝嘴里灌着酒水。
模样,端的洒脱豪迈。
春风拂过,带起阵阵青松木香,带起她竖起的长发烈烈飞扬,吹的她倾倒进嘴中的酒水弧度,也偏差了些许,害的不少酒水漏出,从她下巴顺势洒落,打湿了她的前襟。
短短五六天的时间,她整个人似乎又比在桑雪山时,更狂野飞扬了不少。
仿佛自打离开了京都,她就像离开了金丝笼的野兽,渐渐的回归山林,释放出了自己原有的本性。
“我说师父,鬼杀宗的内鬼,我可是帮你肃清干净了,今天您老也该上路了吧?”
大刺刺的就拿袖子一抹下巴上的酒水,云朵往后一倒,直接仰躺在了屋脊上,二郎腿翘起,脚丫子还不停的摇晃起来,放眼赏玩着青云观养着的那几只在头顶盘旋的白鹤,当真是好不悠哉。
“你这不肖徒,你说让老-子死,老-子就得死啊,老-子是你师父,可不是你孙子!”
伴随一声充满怒气的苍老咆哮声响起,一个白发苍苍,坐着木头轮椅的老人,便从青云观的主观了出了来。
云朵嘻嘻一笑,继续躺在屋顶上动也不动,“师父啊,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怎么能冤枉徒弟呢?”
说着,云朵把酒壶随手往屋顶下一扔,然后抬起双手,开始掰起了手指头,“你看,第一,徒弟我已经帮你完成了遗志,清扫干净了鬼杀宗的内鬼,还替您指出了幕后黑手。这第二,徒弟我这两天又是夜观星象,又是翻老黄历,那是好不容易才挑了今天这么一个黄道吉日。您说您要是现在不赶快驾鹤西归,对不起徒弟我这一片心意也就算了,总的对得起这么个百年难遇的好日子吧?”
屋顶下,刚眼疾手快把云朵在屋顶上扔下来的酒壶接到了手里,且已经正往嘴里灌起了酒水的老人一听这话,差点没让这酒一口呛死。
“咳咳咳……”
老人边咳嗽,边恶狠狠的扭过头,瞪着屋顶上悠哉躺着的云朵,扬手想拿手里的酒壶砸她,却又没舍得。
老人气的浑身都哆嗦了,花白的胡须也气的一翘一翘的,“你你……你这孽徒,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