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燕帝右手一偏,将拿到手里的那杯热茶,泼洒到了地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如快刀斩乱麻,现在就做个了断,放手吧……”
“不可能!”挥手拂去燕帝右手上的茶杯,燕夙修面目森冷。
茶杯哐当一声,摔碎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燕帝见此,也是怒极了,反笑了,“可在父皇看来,你只是在一厢情愿,薄家四女的心思,分明已经不在你的身上!不然,她若真想嫁给你,就该明白,她的身份她的地位,都不可能做你的太子妃,至多,也只是做你的侧妃,但她没有安安分分的做这个选择。因为她是知道的吧?修儿你是不可能在人前显露你的真本事,所以,她才仗着这个缘由,出席春狩夜宴,提出那般的要求,为的,就是以这样的方式逼-你划清界限,更想让父皇这个皇帝管着修儿你,不让你捣乱她要与旁人联姻。而修儿你,根本早就看出来了,不是?”
燕夙修抿唇不语,面目却有些狰狞起来。
可见燕帝所说,都不是妄断,他燕夙修自己确实也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有了刚才他去找她,那样对待她的那一幕。
“既然她已有决断,已经有了自己要走的路,修儿……”面色缓和下来,燕帝渐露出倦怠的神情,眼神有些恍惚,好似想到了什么偿。
老人家的口吻变得很是苦口婆心,“不论是成全她也好,成全你自己也好,就听父皇一句劝,趁早放手吧,不然往后……痛苦的只会是你呐!”
燕夙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脸皮绷得死紧,宽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的十根手指的指节上,均已泛白。
燕帝不再说话了,而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这个最宝贝的儿子,等候他内心挣扎过后的——抉择。
偏在这时,如此紧要关头,帐帘却被人大刺刺的掀了开。
这是晚上,虽外面月光渐渐淡薄,但这山林中的夜风却格外的强有力。
帐帘不过才刚一掀开,就有一股山风灌进了帐内。
对于旁人倒好,只会觉着这不冷不热的山风倒是舒爽。
可对于燕帝这个常年缠绵病榻的老人来说,简直就如寒风刺骨。
不过山风刚一吹进来,老人家就瑟瑟打了个寒颤。
燕帝立时就恼了,既为进来之人的搅扰,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山风吹的自个儿不舒服。
“放肆!谁让你进……”
他的怒斥不过一半,就被一声娇滴滴的撒娇声,给打了断。
“父皇,人家特意给您熬了麦冬莲子粥来帮您助眠,却还凶人家,好过分哦!”
十三公主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只梨木雕花的托盘,托盘上搁着一只银巧缂丝的小碗,装了什么看不清,上面盖了同是银巧用料的精美刻花盖子。
但见十三公主小脸红扑扑的,面上有一层薄汗,小巧玲珑的菱唇不满的撅着,一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正娇嗔的斜瞪着宝椅上座的燕帝,说不出的灵毓可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