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珂的潜台词,是说薄云颖装疯卖傻,说的都是别有用心的构陷之词。
薄久夜嘴角微挑的笑,瞬间冷凝,“那么,那样东西,也是十妹的幻觉么。”
薄云珂与薄云惜,正不明白薄久夜这话何意时。
堂中央另一个泰然自若一直杵在那儿的方莹,又拿着那方托盘,到了郎中断肠草的跟前撄。
在场众人现在才发现,原来在方莹托盘上,还有一件让一方与檀木托盘颜色相近的丝帕,给盖了住的东西偿。
待断肠草将丝帕揭开,帕子下,有只不过手指长短的两束干瘪花草,便显露在了众人眼前。
断肠草眼睛一眯,断言道:“这便是木绣花,与苏紫草。”
众人闻言变色。
尤其是薄云珂与薄云惜的脸色,最是难看。
“告诉她们,这是在哪里寻来的。”薄久夜朝方莹扬了一下下巴,眼底已有火气升腾,立刻坐直了身体,顺手捞过小几上的茶水,自斟起来。
方莹颔首,“是五小姐的云想花裳楼里,找到的。”
薄云惜浑身一震,机械的转动脖子,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薄久夜,转而,又怒又是失望,“大哥,你竟然让人搜查云惜的屋子!那这么说来,现在这一切,不过都是一个圈套,明明你已经什么都……”
“从五姐姐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也未必是五姐姐的东西。”薄云珂的声音拔高了几个调,盖过了薄云惜的声音。
薄云惜愕然回头,朝薄云珂看去,见薄云珂依然镇定。lt;gt;
她心念一动,也跟着冷静下来不少,立刻挂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屈指掸了掸裙角,“九妹妹说的是,说不定呐,就是有人恨着我薄云惜,将这苏紫草和什么劳什子的木绣花,藏到了我的屋里,还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可真是厉害呀。”
书房里。
将外面的情况已经听到了这儿的云朵,不由的眉梢轻挑,“两个好姐妹处处都不忘把矛头引到我这儿来,难为她们如此挂念着我,真是令人感动呢。”
“想必经此一事,她们更会把你,刻骨铭心。”薄久阑慢腾腾的从袖管里掏出一只玉瓶来,拔了塞子倒了几粒小药丸儿,“好戏也该散场了,你该吃药了。”
言罢,将手凑到了云朵的面前。
“搞了半天,三哥就是以这场戏为药引,为了哄我高兴,再痛快的吃下三哥的药?”云朵很是哭笑不得,“三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你这哄人吃药的法子,还真特娘的特别,往后要是找了三嫂,可切莫如此,人家会被你郁闷死的,知道不?”
“罗嗦什么。”趁着云朵一张一合巴拉巴拉的讲话,薄久阑眸光一动,索性将手掌一倒,把药直接塞进了云朵的嘴里。
没想到这药丸不比以往的,苦的要命,云朵一张小脸儿,都苦的皱成了一团,还吐着粉嫩嫩的舌尖低咒一声。
薄久阑瞧得生出了笑意,眼底荡出了若有还无的寵溺,“还说不是小孩子。”
两个人一言一行的诸多互动,全都落进了两人身后较远的贴墙屏风后头,一双透过屏风折叠那儿留下的缝隙观看的碧青眼眸之中。
那碧青的眸子里,妒忌之火,烧的愈发旺了。lt;gt;
似即将,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厅堂之中。
彼时,气氛越来越紧张了。
眼看,四小姐被毒害一事的事情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了,大部分人,都摒住了呼吸。
“不见棺材不掉泪。”薄久夜忽的笑了,笑声阴沉,而薄冷,咣当一声,手上茶杯的杯盖,在他用力之下,磕出了极清脆的响声,“断肠草。”
“苏紫草与木绣花不但合起来食用伤身,如果长期触碰,还会腐蚀人的肌理,不过,刚开始接触不长久的话,是不一定能以肉眼看得出来,但是,如果沾到一点儿砒霜,那么不论此人曾经是什么部位触碰过苏紫草和木绣花,这个部位,都会显现出,黑紫色的痕迹。”断肠草娓娓道来间,目光,已经落到了薄云惜那一双,正绞着丝带的纤纤玉手上。
薄云惜会炼毒,这是薄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实际上,在听闻四小姐薄云朵被人毒害的时候,府里上下,几乎无一不在怀疑五小姐薄云惜。
可怀疑又怎样?
下人怀疑一个主子,那就是在找死!
而薄家其它的主子,都是一样希望四小姐这个煞星从此在薄家消失,那么,他们就更不可能去将这层怀疑捅破了,反倒乐见其成,乐得看戏。
所以,这些所有的怀疑,被薄家上上下下全都心照不宣,忽视了个彻底。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会站出来,为薄云朵这个受害者,讨回公道。lt;gt;
也就是而今对云朵心态不一样了的薄久夜,在这为她操劳。
若是换做以往,她薄云朵就是被毒死了,又有谁会在意?
既然薄家上下都存了这份心思,那么,在断肠草看向薄云惜那双手时,在场不少其他人也跟看了过去。
不过刚看了一眼,跟风的一群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薄云惜似乎自己还不知道一样,是在看到众人都用果然如此的眼神看她时,她这才心头不痛快的抬起了双手,颇是不以为然的看了过去。
当看见自己的一双手的手指头上,皮肤或多或少的,就像溅到了墨汁一样,泛了斑驳的青黑色斑点。
密密麻麻的,像是霉斑一样,竟有些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