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食指放到了唇上,薄云颖巧笑嫣然,似秋翦水的杏仁儿眼里水当当的,看起来,像麋鹿无辜又可怜的眼睛,“九姐姐你轻一点儿,妹妹胆小你是知道的,若是又吓坏了妹妹,让妹妹又像昨儿个那般一个劲儿的说起疯话,还是在这皇宫里,那可就……”
不等薄云颖后面的话说完,薄云珂五官狰狞的一咬牙,“算你狠!”
言罢,薄云珂气咻咻的一甩流云袖,折身下了石阶,风风火火的走了
一看自己主子走了,薄云珂支出去故意挡住花无心来路的小丫鬟,也赶忙撤退了偿。
原正想动手的花无心,将夹在两指间的一粒石子儿,又悄然翻手握在了手心,手缩回了袖子里撄。
而今扮着小丫鬟的花无心,越来越有丫鬟的样子了,在这皇宫里,深知自己样貌太过出众,在来时,还故意将自己画丑了一番,为的,就是不要引起太多不必要的注意。
谁让来皇宫的所谓上流之人,却都是不少,专干下-流之事的人呢?
踩着规矩的步子,到了薄云颖的跟前,花无心低眉顺眼的双眼,才稍稍抬起,一瞬不瞬的瞧着薄云颖。
他仍旧不说话,装着他的哑巴。
薄云颖看他一眼,嘴角意味难明的勾起,“放心,薄云珂那套再来多少次,我对四姐姐的忠心,都一样,坚若磐石。”
说完,薄云颖返回了身,又朝石阶尽头的石亭,走了回去。
花无心睨着薄云颖笔直单薄,透出无尽弱柳扶风之美的背影,眉峰微微蹙起。
蜿蜒漫长的一路上,在无数神色各异的目光洗礼中,寒王执着云朵的手到了长廊入口,踏上九层白玉石阶,步入长廊,进到水榭。
跟在后面的七皇子燕莲阙,原来已经追上二人,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频频有人冒出来,阻挡他的去路。
以至于他眼见每每和两人拉近了距离,却因为各种莫名奇妙的意外,而再度把距离拉开。
一次两次,倒是尚说那是巧合,可次数多了,那就已经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诠释的。
现在,他更是被匈奴的一位王爷给拉了住,让他带着在整个皇宫内苑观光。
匈奴在边境,是最胡作非为的游牧名族,常常滋扰边境的百姓,偏偏,他们人群分散,很会游击战术,又擅长御马,几番围剿都屡屡不成。
反倒守城的官兵,被他们滋扰的头疼,却又苦无良策。
边境每年到了秋收冬季,都会被匈奴搅的不得安宁。
这种狡猾的蛮夷,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顺着捋毛,来软的。
于是,其它小国每年朝贡的时候,大燕却还要对匈奴,反倒出人出力出粮食,教匈奴种植麦子高粱,挖井开渠,给他们安稳的过冬,让他们明年有自己的收成。
如此,换来大燕边境百姓的一年安宁。
所以,这种蛮子,燕莲阙怎么都推却不了,只能应下陪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王与云朵,双双走进了水榭。
他有些不敢想象,当自己那九弟看到薄云朵与寒王相携一起出双入对时,会是什么模样。
而事实是,当坐在水榭中的燕夙修,看到相携而来的云朵与寒王时,并没有什么反应。
是的,没有反应。
因为他整个人,已经怔在了那里。
在他怔忡的时候,寒王与云朵,已经双双到了御前。
而踏过百折长廊的一路上,足足百米有余的距离,云朵自始自终,连看一眼燕夙修,都不曾。
好像在她那里,他就是个陌生人。
比起燕夙修没有反应的反应,在座的其余四人,却都有了各自的反应。
首当其冲,反应最大的,非十三公主莫属了。
十三公主大概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没有像此刻一般,睁的那么大过。
待寒王与云朵到了御前,她再也忍不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瞪得溜圆,扬手指了指寒王,又指了指云朵,最后,又指向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但是,却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众所周知,十三公主不仅是个话多的小姑娘,且言词还很犀利,是个会挑事儿的主。
可现在,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后含笑瞧着寒王与云朵,伸手拉住十三公主扬起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的将十三公主重新扯到了凤座上座下。
“寒王,这位是?”
皇后将温和的目光,落定到了云朵的身上。
“是寒的心上人。”寒王说话一向冷冰冰的,字字珠玑是常事,说话并不委婉,非常的直接,现在,也一样。
“臣女薄家小四,参见皇上,皇后,太子,公主。”有寒王拉着手不放,云朵实在无法行叩拜的大礼,只能屈膝,对几位福身。
寒王进来后,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而他还那样拉着云朵的手不放。
云朵总觉得,这厮不光有不让她对上座几人行大礼的意思,似乎还有点儿,别的什么意思。
反正她是看不透这个并不熟识的少年,到底想搞什么鬼,但是,他敢在燕帝几人面前如此傲慢嚣张,确实令人玩味儿。
晋国到底强大到了何种地步,以至于让他在大燕最有权势的几人面前,竟能腰杆这么直,这么有恃无恐。
对于寒王的傲慢无礼,燕帝和皇后仿佛已经见怪不怪,视若无睹似地。
寒王与云朵这么一回话,燕帝立刻就把话题,拉到了寒王的回答上,“那么寒王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