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被留了下来,正收拾着太-监宫娥们带来的,并不能搁到地上去的换洗衣裳和丝帕的方莹,折叠衣服到托盘里的双手,微微一顿。
“四小姐,是不会让步的。撄”
没有给任何的具体答案,方莹只淡淡的,说出了这一句实情。
可听在十三公主的耳朵里,十三公主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当下苦笑不已,“你说,他们的相遇,是时间错了,还是人错了?”
总是有情殇之人将一句话挂在嘴边,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偿…
只有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才是天作之合。
可这个世界上,又能有多少这样的天作之合?
“奴婢不知道。”方莹是一直知道,四小姐已经变了心,不再如痴如狂的爱着薄久夜,而是恐怕,已经移情别恋,但是对方是谁,她一直都没有猜到。
也是今天,她从看出端倪,到现在的亲眼证实。
所以,她知道的,关于四小姐和太子之间的事情,并不是很多,能知道更多的,也只是把以前四小姐与太子的那点意外,给联系起来。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她方莹,才能更加的旁观者清。
“但奴婢更以为,事在,人为。”
什么命运,什么缘分,什么身份,什么性子,在她方莹眼里,这些都是借口。
抛掉了这些东西,只要双方愿意,这些就什么都不是,这些就根本成不了阻碍。
说到底,是他们,都抛弃不了,都放不下。
十三公主呆了呆,目光一动,耸肩哂笑,“你说得对,但是作为一个人,总是难免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殿内。
燕夙修的神思渐渐回笼,这才发现,云朵一直握着他手中长剑剑身的右手,已经血流如注。
那沾染了利剑剑身的鲜血,滴落在的殷红,触目惊心的,令他瞳仁发颤。
本想一把将剑扔了,可又怕这样动作,会划伤她的手,他只能僵着胳膊不动,不让手里的剑有任何的偏差,免得再加剧她的伤口。
“薄云朵你干什么,还不放手!”
能做的,他也只是用嘴呵斥她。
云朵却恍若未闻,不觉有多疼痛,脸色惨白的笔挺站着,迎视他眼睛的目光,渐变的无神。
“燕夙修,放了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做不到,你更做不到,这样下去,我们只会两败俱伤。现在分开,至少我们还有一段美好的曾经可以回忆,如果继续下去,我们剩下的,就只有恨,只有怨了,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薄云朵,你非要跟我这样闹么,不是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这点事,你却不肯退让,不能退让?”燕夙修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起了涨势。
“这点事?”身子本就虚弱,再流了这么些血,受了这么些打击,云朵撑不住的身子,轻晃了晃,似笑非笑,却比哭还难看的瞧着他。
燕夙修被她瞧的很不舒服,眉心拧了拧,“不要再闹了,我又不会苛待你,难道我对你如何,你看不见吗?”
“我看的很明白,不就是你假装坠崖,然后以此试探我的心么?”云朵冷笑。
在许多知情者人眼里,或许都以为他燕夙修有多爱着她薄云朵,爱的连命都可以不要。
可只有她知道,她也没忘,当初燕夙修坠崖,根本就是他故意的苦肉计,他就是想刺探她,看她对他是什么情,看她最后,会怎么做。
而他,不管结果如何,他自己那一身武功,根本就可以照样不费吹灰之力的,重新上到悬崖。
然后呢?他满意她的作为,他决定要娶她了,再给她一个侧妃之位,让她乖乖的别闹,让她安静的看着他再娶璧君倾为妃,再娶更多的女人为妾。
她怎么看不明白,她现在看的很明白,也终于看清了,她薄云朵在他心里的份量,到底是多少。
那件事,确实是燕夙修做的不地道,甚至有些过分了,但是只要得到结果,他并不觉得这有多卑鄙。
所以他并不以为然,“朵儿,我会好好待你的,你就信我这一次,可好?”
“比对璧君倾还好?”云朵好笑的反问。
燕夙修立刻沉了脸,“不要拿你与她相提并论!”
“很好。”敛却脸上的冷嘲热讽的笑,云朵右手一翻,锵的一声,燕夙修的剑被她握着剑身,生生折成了两段,“我薄云朵在此宣示,我与你燕夙修,情同此剑,一刀,两段。”
“薄云朵!”燕夙修的脸彻底的阴沉了,眼里除了怒火,还疯长起了邪肆的阴翳。
怒吼过后,他一把扔掉手里的那截断剑,一步向前,完全的迫近云朵,将两人仅有的距离,拉到最小。
云朵却在他过来时,眼疾手快,将断剑朝他心口刺了过去,刺的又快又准,让毫无防备的燕夙修,被刺得触不及防。
“再敢靠近一步,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燕夙修的武功有多深厚,虽几次只见识过冰山一角,云朵却知道,就是全盛时期的她都不是对手,现在,体虚娇弱的她,就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了。
但是,她好歹是个现代的雇佣兵出身,论武功是及不上他,但是论奇招,她不见得会输。
“薄云朵,你竟然吃了毒药!”燕夙修目光阴冷的看向云朵握着剑身的右手流出的鲜血,在流淌过银白的剑身,留下一缕缕幽蓝的血迹,而血水已经顺着半截剑身,朝他被刺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