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就连亭外四个听到的丫头都觉得,四小姐,这分明就是,故意刺-激方莹的。
至于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四小姐这八成还是生气了,她自己不痛快,也要让方莹不好过。
四个丫头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倒是心痒难耐的,很想看看那从来都镇定从容的方莹,现在被主子戳到痛处,该是什么反应。
但她们却不敢去看,光是亭子里主仆二人的谈话,她们就已经知道太多了醢。
少顷,她们就听到了亭子里,传出了方莹的回应,声音很平静,很淡定。
“那又如何。”方莹的样子也挺气定神闲的,拿着手上那条大氅,细心的往云朵身上披了上去,“至少,他比需要任何人,都更需要奴婢。”
云朵一怔,循着方莹的言词细细一想。
还真是,在薄久夜那里,恐怕除了幕僚容若公子之外,方莹,就是他最信任,也最是委以重用的臂膀了。
不,还有一点是别人没有的。
方莹更比任何人,与薄久夜走得近缇。
在伺候她薄云朵之前,她方莹可是薄家上下都知道的,薄家家主最贴身的大丫鬟,权力比管家,都还要大。
她甚至更相信,在薄久夜背后的庞大势力中,方莹所掌控到的权力,比在薄家,绝对不会小。
如此这般,方莹那话倒是还真没吹嘘,她确实是薄久夜需要的人,也可能是最信任的人。
身为薄久夜的正牌夫人朝霞,就算曾经在外享受着万般恩寵,享受着宰相夫人这个头衔所带来的无数荣光,那又如何?
只怕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薄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力,在那般所谓寵爱她的薄久夜面前,只怕更没有了。
如今,二夫人容芷,轻易就成了替她的薄相新寵。
想到这,云朵讥诮的扯唇一笑,静静的看着,正在给自己身上披上大氅的系着缎带的方莹。
她忽然觉得,如果只要方莹想,只要在薄久夜跟前,说薄久夜那两位新欢旧爱的半句不是。
呵,那等待那两位的,恐怕就是薄久夜的残酷手段了。
好在,她薄云朵的秘密,跟她方莹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方莹不敢动,也不会动。
不然,真让薄久夜知道,她薄云朵就是当初毁了他侵蚀整个鬼杀宗计划的始作俑者,只怕后果……
“方莹,真要谢谢你的鼓励,你啊,说不定还真能成为,我今后的好榜样……也不一定呢。”
方莹说这话的用意,云朵也是明白的,所以她倒是头一次,这么给方莹一个会心一笑。
没错,要想掠夺一个男人的心,方式有很多很多,借酒浇愁,那是蠢女人才会干的事情。
因为男人,不会心疼你。
系好大氅的缎带了,方莹是慢条斯理的打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把手收了回去,她的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不苟言笑,“回吧,后面的事儿让馆主自己处理就好,小姐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养足精神。”
云朵颔首,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白鹤大氅,这才觉得身子是有些凉了,“走吧。”
真是可惜了,本来她还真有点儿想,把自己这个几十家花楼大老-鸨的真实身份,在花魁选完的最后,好好儿的宣布一下呢。
可她现在没心情了,也不想打燕夙修和皇家的脸了。
倒不是真怕了燕夙修适才的威胁,她就是觉得,有点儿特娘的没劲儿……
这神经一松懈下来,困倦的那股子劲儿倒是真的来了,有些头重脚轻,走路都有些不稳当,轻飘飘的。
没走两步,云朵就有些踉跄,好在方莹就在身边跟着,也眼疾手快,一把就搀扶住了云朵的胳膊。
“小姐,看来您要飘飘欲-仙了,真是恭喜。”方莹面不改色的来了这么一句。
“去,居然打趣儿起我来了……”云朵不满的嘟囔,眼睛有些惺忪起来,终于有了点醉态。
外面守着的四个丫头也很有眼力劲儿,云朵方莹两主仆刚一走出亭子,她们就跟了上去。
墨画梓棋,绷着小脸,戒备的走在了两人前面,弦琴走在两人后面押后,因为她武功最好。
而剩下的言书,怕云朵这主子待会儿酒劲上来,要么想睡要么发酒疯,于是不用方莹吩咐,她就到云朵另一侧,搀扶云朵的另一只胳膊了。
主仆五人,为了不引起还没散去的那些宾客的注意,走了南湘馆,通往外面街道的另一条无人小道,无声无息的,就离开了。
快到小门外时,梓棋被方莹安排去南湘馆停当车马的棚子,要了一辆马车。
梓棋也没叫上一个车夫,自己就驾着马车出来了。
几人将云朵扶上马车之后,方莹留在马车里照看。
四个丫头,则两个在前赶车,令两个则坐在车尾,以防发生什么意外事故。
这警戒力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出行,为了生命安危,才这么严防死守的。
云朵虽然在外还真不是什么大人物,可谁让她的仇家,不少都是大人物呢?
即便从薄家来的时候,已经很隐秘很低调,还没人知道,她就是城南几十家花楼的大老-鸨。
可谁能保证,那些仇家不会聪明的选择,在她回去的路上设伏?
所以说,这么点警备力,还算是少的。
还真特娘的别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