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殿下,这是舍妹的私事,您虽然贵为晋国亲王,可舍妹这私人之事,殿下关切到这般,也太失礼了吧?”一听云朵提及死这个字,云朵右手边落座的薄久夜,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的云朵,想起她没了气息的样子。
直到现在,一经回忆,他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眼里,都是藏都藏不住的心痛。
“虚伪。”寒王冷哼,十分不屑薄久夜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醢。
以为他不知道么,只怕薄久夜比起他,还更想知道,云朵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这下好了,他在这唱了红脸,成了逼问云朵的小人,他薄久夜就成了唱白脸,呵护云朵爱护云朵的君子了?
云朵浅笑盈盈的旁听着这两个男人又斗起嘴来,混不在意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仍温柔的像个慈母,眼里只有小凤眠,只关心小凤眠的吃喝问题。
燕夙修遥望这一切,神情明暗莫辨,“去,把那些女人带到前门,让她们大摇大摆的,给本宫进来。”
孟非离一脸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不是想进东宫做本宫的女人么,本宫就如她们所愿。”嘴角牵起一角,燕夙修笑的意味深长缇。
可孟非离急了,“不是,殿下,您是不是给气坏了?就算现在骑虎难下,可也不是没法子解决的啊,只要先暂时安抚住了她们,等您大婚过了,再想办法把她们都解决了就是了,您没必要如此啊!”
让一批那样的女人,在这样的场合从正门进来,那是什么意思?
傻子都能看出来!
问题是之后呢?
哦,让整个大燕都知道,太子真是色-欲熏心,大婚之日,居然还让一帮子花楼妓-子入东宫,让太子妃颜面无光,让皇家颜面扫地?
让大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燕夙修这个太子,就是彻头彻尾,已经彻底没救的无道昏君?
主子这是疯了吧!!
“你想悄悄的安抚那些女人,可有人会给你这个机会么?”孟非离的欲言又止,让燕夙修继续说了下去,“既然这个圈套怎么跳都是陷阱,那本宫,为何就不顺从一点呢?”
孟非离的两条眉毛几乎快要拧成一条死结,他知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对的。
那些女人出现在这里,杀又杀不得,放也放不得,短暂的安抚他们能想得到,背后的黑手就未必想不到,如果不顺从的按照那黑手给的剧本走,天知道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们!
倒不如,将计就计了。
但是,这样让人被动的牵着鼻子走,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越想越是纠结,孟非离一咬牙,“要让奴才知道是哪个混-蛋敢如此算计殿下,奴才绝对要让他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燕夙修听了,满含意味的睇了孟非离一眼,嘴角弧度,愈发的妖异,“哦?本宫倒真有些期待了。”
按照太子的吩咐,孟非离很快派了人,让那些妓子从东宫的大门,堂而皇之的进了宫门。
这些妓子多数来自身份本就低-贱的平民,东宫这样的地方,哪怕只是在外面看一眼那大开的宫门,都觉得自己渺小,都觉得自己卑微。
是,东宫是足够华丽,足够气派,但这些妓子却没有一个,敢抬头正视东宫一眼,她们是小心翼翼的,是无比忐忑的。
没有人知道,她们现在已经万般后悔,后悔做了入东宫的决定。
这样的地方,对于她们这样的小人物而言,那是高不可攀的,一不小心,就像是从云端跌落,最后摔得粉身碎骨。
她们这才明白,商贾那些话,都是对的,富贵险中求。
富贵与风险的比例,是相对的。
待她们深入东宫,来到东宫前院的偌大景园里时,她们的出现,一下子,就让原本喧哗的全场,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女人跟女人之间,果然都有天生的敌意,宾客里的男人们,几乎没什么人说话,倒是那些女人,立刻就开始冷嘲热讽的,对这些妓子评头论足。
“哟,这都是哪来的东西,瞧瞧一个个那样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妹妹这话也说的忒刻薄了,怎么能说人家是东西呢?”
“姐姐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说她们不是东西了?也是,看那肮脏样子,也不晓得是从哪天臭水沟里,爬出来的。”
“宁姐姐这话差矣,人家哪里是从臭水沟里出来的,分明就是哪个粉堆儿里出来的嘛,闻闻那股子味儿,一闻了然呢!”
“讨厌,闻什么闻,一股子狐騒味儿,真真是恶心死人了。”
二十个不到妓子,踩在松软猩红的地毯上,被这些誉为出身高贵的女人,用打量臭水沟老鼠一样的眼神在扫视着,用尖锐刻薄专对付狐媚子的言语,在羞-辱着。
大概从来没有一刻,令她们的尊严,这样被人如此赤-裸裸的践踏过。
而在她们自己那里,只感觉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小丑。
寒王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的挑起一抹讥诮,“刚刚还在怜悯她们性命的四小姐,怎么现在没有丝毫,同情她们的反应呢?”
“路,是她们自己选的,这个结果无论料到还是没料到,都是她们应该承受的。”云朵接过薄久刚刚一段时间里,亲自己用煮酒的小炉煮出的青梅茶,虽是夏季,可在这露天的花园里,吹着徐徐的夏风,来一杯茶香揉杂果香的馥郁热茶,她觉得胃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