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拍打桌面,不断重复指责与尖叫:“该死的骗子!你跟我说,只要努力积累成绩,就能决定自己的明天,就能得到自由!你不是这样跟我说的!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维拉一失控,两人之间那小洞就被其他护卫关上了,以有着传音洞的强化玻璃墙,代替那一度代表信任的无隔阂孔洞。
而年轻军官呆呆看着墙内的她,看她将椅子摔上两人间的墙。
“我不该忽略你这类情绪暴动的,”凯里喃喃对她说道:“如果我早点发现,如今就不会这样了,维拉。”
几分钟后,那软铁做的高脚椅已被维拉弄的歪曲不堪,少女以阴森神情看向墙外抚育官。
一阵发泄,维拉稍微冷静下来了,半恍惚看着地上那些被踩烂的巧克力棒与包装纸,觉得自己随时会发作。
“维拉,过来,我还没说完,”她听见凯里这样对她说道,“最糟的部份,还没说完。”
凯里说,校长阿诺德时常将特殊学生发派自己家族派系,挪为己用,亚柏没被选入日光碉堡,而是被派发到殖民地去,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校长。
亚柏这样的优秀斗师就已经被盯上,何况是维拉这一珍稀梦师。
“所以他会把我配到西蒙旗下?”
“恐怕不是,阿诺德另一竞争王位候选人阵营的,”凯里淡淡道:“他恐怕会照着派系领袖意思,把你以及夏佐两个残耳,分给吉儿作为拉拢的筹码。”
维拉再度歇斯底里尖叫了。
他们连夏佐也要一起加害,她在昆诺唯二的伙伴,她的恋人,那个比她命还重要的少年,而且还是配给吉儿那女人!
维拉自然知道“分给贵族”这一词汇的意思是什么,她在众人口中听闻无数次。
那意味着脖颈上要套上另一致命颈圈,就像戴着白颈圈的玛莎,永远听从主子,不然就是死!
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是夏佐,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是那女人!脑海瞬间涌入大量预测与失控情绪,维拉无法自己的尖叫,那尖锐的声音就像不是来自自己一样源源不绝。
她叫到都要将声带给吐出。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她!你那该死的妹妹!”维拉发狂般指着凯里,咬牙切齿,半尖叫半狂吼恨恨道:“一定是她陷害我的对不对!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吉儿也是不得已,她需要在当今的贵族世界里,站稳自己的位置,才不会凄惨死去。”
刚开始凯里还试着要帮吉儿说话,但很快,一片不忍爬上军官眉梢。
“维拉,我…….”凯里轻声说道:“是的,我承认,刚开始的确是吉儿想利用玛莎陷害你,没想到却因此意外发现你梦师身份,加上西蒙与阿诺德都想拉拢有催眠能力的吉儿,因此牺牲了你们去当棋子。”
“你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你可以阻止的!吉儿不是你最爱的妹妹吗?”
维拉看见,凯里眼中出现了受伤神色。
黄发军官挥挥手,让一旁护卫都退下,一直到大门阖上的声音传来,凯里才温温的开了口。
“维拉,就像你所能看见的,这几年来不管我怎么做,吉儿都不理睬我,我很想帮你说服吉儿,但她恨我,我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凯里的声音很轻,若有似无,好像随时都会散去。
“我很抱歉,非常抱歉,维拉。”他轻声说道。
维拉看着那个对她低头道歉的军官,那个一直把她护在羽翼之下、光芒万丈的强大抚育官,她一直深深爱着的那个抚育官。
熊熊燃烧的滔天怒火,忽然就像被浇上冷水,化为嘶嘶浓白水汽。
化为她眼眶难止的滚烫热液。
“不要这样,”维拉将手掌贴上玻璃墙,试图要去捧起凯里脸庞那样用力贴着,喉间发出破碎微弱高音:“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爱吉儿,也知道即使如此你还是想帮我,我都知道,你不要这样……”
说着,维拉就那样以额贴着玻璃墙,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就是不懂,是什么时后走到这步境地的,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与夏佐无声无息落入永不见天日的深渊,还都是因为她自己。
她怎么都不懂,为什么怎么走都是死棋。
那夜,维拉与凯里谈到很晚,却都无法想出实际的挽救方法。
然后凯里走了,那玻璃窗口又被换成了冷冰冰镜面,整个世界又只剩维拉,与镜子里的自己。
她抱着被子缩到了角落,无法停止的哭,已经不懂是因为愤怒还是伤心而哭,倒像是为了崩溃而哭,哭到无法停止。
梦师的天赋负面影响,让梦师的一点悲伤愤怒都被无限放大,更何况是她此时的激烈状态。
维拉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