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衣都忘了穿,站在冷风里转头看着他。
余呈义其实很怕对上她的眼神,因为是亏欠的,所以不敢去探究里面的神色,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半晌才说:“我们找个地方喝点东西,聊一聊?”声音干巴巴,终归是底气不足。
余小西就那样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眼神像是不认识他似的,又像是在确定他是不是真实的。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点了头,然后打开自己的车门坐进去。
白色的车子驶离援助机构,由后视镜中可以看到跟随其后的黑色名车。余小西握着方向盘,更一时心潮翻涌,因为不管是车子还是衣着,她都可以判定父亲这几年来混的不错。
他抛妻弃女,居然过得不错!
那些不忿的情绪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淹没,却不得不强压下去,直到车子在附近一家咖啡馆停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店,她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余呈义坐在她的对面,侍者过来后,两人各自点了咖啡。
余呈义一直看着她,记得他当年离开的时候余小西还很小,如今她身上已经全无幼时的稚嫩,甚至还透出一份冷然,终究是他错失了她这么多年的成长,所以还有些不太习惯。
余小西却不太喜欢他用这样惆怅又局促的眼神瞧着自己,只问:“怎么找到我的?”声音与表情都十分冷静,她将情绪控制的很好。
余呈义低下头,一脸愧疚的模样,说:“我去过老家,知道你妈和小北……”提到死去的原配老婆和小女儿,嗓音终究还是有些哽咽。
余小西看着他脸上类似内疚的神色,竟是一丝感觉都没有。
没错,妈妈和小北过世的时候,她曾经十分恨他。她们死的那么惨,他却不在身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也曾想像过眼前这样一幕,问他后不后悔?直到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直到此刻,她突然没有问的**,因为觉得他不配!
“你找我有什么事?”余小西又问。
她一副与他划清界限的模样,余呈义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竟更加觉得难以启齿,不由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余小西见状,不由讽刺地笑了声,说:“别告诉我,是那个女人让你来的。”
余呈义猛然抬起头,那神色恰恰印证了她这句话。
无耻!
余小西心头不可抑止地划过这两个字,她觉得她已经极力地控制自己,却仍然没人办法与他坐在一起,便要起身。
余呈义却像唯恐失去机会一般,着急地抓住她的手,喊:“小西。”酝酿了半天才迂回道:“你和小南见过面了是吧?”
“小南?”余小西抬头看着他问。
余呈义的表情愈加为难,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余欣南?”余小西补充地问。虽然是询问的语气,脸上却并没有震惊。
“你知道?”余呈义见状,反而是他意外了。
他原本以为余小西还蒙在鼓里,正打算解释自己和余欣南,以及阮家的关系。
余小西笑了下,只不过模样有点讽刺,回道:“我总要知道对自己丈夫这么虎视眈眈的,到底是什么人?”
问她什么时候知道?在阮家对骆家咄咄相逼的时候,她怎么可能真的袖手旁观?即便帮不上忙,也会做最起码的了解。阮家在北方声誉虽不大,却是南方的豪门,只要她稍微一查,便可以知道余欣南的家庭结构。
最讽刺的是当她看到余欣南父亲的照片时,她真的无法去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余呈义?连名字都改了,怪不得她这么多年怎么都找不到。
她要承认,她当时就有一股冲动,带着妈妈和小北的灵位去找他,问问他这些年来可曾想过他们?心里可曾有过一丝一虚的愧疚?可是她最终没有,就像今天初初见到他时的心情,她觉得他不配!不配自己去质问,不配得到妈妈和小北的任何消息。
本以为今生也该形同陌路,他却在这时找上门来。
余呈义眼见演不下去,脸上的神色更加忐忑,不过想到这事避不过去,干脆也不与她纠缠之前的事,只将文件推过去,也不看她的眼睛,只说:“骆少腾的母亲病了,这里有可以救她医生,以及匹配的心脏患者资料。”
余小西看着他推过来的文件袋,并没有轻易去碰,而是问:“条件呢?”她知道余呈义是阮家派来的,不可能没有条件。
余呈义还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余小西的眼神太直接,直接让他心头再次掠过一阵狼狈。他重新低下头,叹了口气说:“小西啊,你既然已经和骆少腾离婚了,就不要再淌这浑水。”
“你以为什么身份这样对我说?”她的父亲?还是阮家的人?
说真的,她真的有些看不上他此时唯唯诺诺、吞吞吐吐的模样,与自己像记忆中的父亲相去甚远。他模样没变,可是实则变了很多,变的她都不认识他了。
“你既然已经调查过阮家,就应该知道阮家与骆家的恩怨和关系。目前骆家没有办法与阮家抗衡,更何况阮家人手里捏着付清的命脉,他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联姻。”他狠狠心说。
他这么做也是让她认清形势,这场争斗里只要骆少腾妥二协,唯一受伤只有余小西而已。
余小西闻言握紧手里的杯子,眼前的余呈义用无耻这两个字都已经不能形容他了。这是她的父亲吗?她在心里冷笑,可是却发现她连笑都笑不出来。
余呈义知道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