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不过酒性子有些烈,您慢些喝。”叶渡恒说着,自己却捧起杯子一饮而尽。
“再烈的酒,到我这里,恐怕只剩些酒香了。”江啸鹏说罢也一干而尽,一边欢天喜地吩咐道,“让厨房做些公子爱吃的菜。”
“什么好酒,我也尝尝。”江元澈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哥,你胃不好,喝不得这些烈酒。”叶渡恒眼看,他要喝第二杯,一把抢过。
“渡恒,你这话不对。为何你可以喝,我却喝不得,你我虽同父异母,可这身子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难不成?”
“澈儿,回仁武堂去。我和渡恒有话要说。”江啸鹏见他前来讨酒,又生怕他酒过三巡,天花烂醉说出些不着头脑的话来,忙劝道。
“爹,我又不是外人,怎么就听不得?”江元澈问道,他只想留在江啸鹏身边,现在的每时每刻,叶渡恒,都有可能出手。
“我不想说第二遍。”江啸鹏的酒杯停在半空中,语气冰冷。
江元澈行了礼,退了下去。
刚走出庄门,又退了回来,他始终不放心。
“恒儿,我知道你不食荤。这些菜,都是你平日吃习惯的。”江啸鹏笑了笑,他看着怀里的这盘芫荽,好几次想夹些尝尝,可一嗅到味道,总是难以下口。
“爹。您不要勉强自己。”叶渡恒将他怀里的芫荽捧到自己跟前。从小到大,叶渡恒爱吃芫荽,可是这江啸鹏却是几次三番难以下肚,失败告终。
“恒儿,多少年了。我还是不习惯这味道,跟你娘一样,看到芫荽就躲的远远的,可不知为何,你对这芫荽情有独钟!”
“是,是吗?”叶渡恒未听出他话里有话。
“澈儿也是,让他吃这菜,那是要他命。恒儿,你可一点都不像我们。”江啸鹏道。
“爹,您喝醉了,改日再续吧。”叶渡恒似乎听出话里有一起不对劲,站起身想告辞。
“不,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江啸鹏酒过三巡,话里似乎能扭出泪来。
叶渡恒坐了回去。
“恒儿,还记得那首诗吗?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我记得。”他回道,又斟满一杯。
“我不知道你是谁,来我们西月山庄有何目的,可你在我眼里,是那个一餐能吃掉十个包子的小孩子。”江啸鹏的这几句话,猝不及防,砸在叶渡恒的心坎上,如同小刀,一遍又一遍地划过。
“爹,您喝多了,我是您的儿子啊。”他握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江啸鹏哪怕醉酒,再失态,也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些话来。
“我没有。你不是我的恒儿。”酒性上头,江啸鹏的眼里全是血丝,语调飘忽不定。
“您什么时候知道的?”叶渡恒只能笑作掩饰。
他知道,江啸鹏并没有醉。
“十年前,你在我面前津津有味吃着芫荽菜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恒儿。”
桃源梦碎(2)
“我对不住您。”短短几字,压抑了那么久。今时才说出来,太迟了,心里也感受不到一点踏实。
“其实,真与假,有那么重要吗?在我眼里,你仍然是那个为了一串糖葫芦,围着我跑了十几圈的孩子。你只是想吃饱饭,又或许你想要个人像爹爹一样疼你。”江啸鹏笑了笑,面容慈蔼,多年前,父子重逢,也是如此。
“爹。可您为何不说?”他的语气似乎是在责备。
“恒儿。你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你的愿望那么小,我为何不能帮你实现?也许哪一天我真的恒儿会回来。”
“可您知道,今天来找您的目的?”他眼里泪光重叠。
“我知道。”江啸鹏的肯定,让叶渡恒的心再次揪了一下。
“莫敬远认定的事,他从来不会放弃。牺牲一个,换柴桑三百多口人,值得。”江啸鹏道,唯有他心里知道,他又怎会让叶渡恒陷入两难。
“再想办法。”叶渡恒站起身,他不敢再说下去。他哪里只是个想填饱肚子的孩子?
庭院无风,四下寂静。
突然,叶渡恒手里的承安剑闪过一丝光亮。
出鞘剑,声若银铃。
“恒儿,记得你答应我的。”江啸鹏道。
“爹。不要……”叶渡恒想去夺那柄剑,却已经来不及。
长剑穿过身体,殷红的血液,淌了一地。
“叶渡恒。”江元澈嘶吼着扑了过来。
“好。很好。”有人拍着双手走了进来,正是莫敬远。
“都给我拿下。”莫敬远似笑非笑的面孔越来越近。
江元澈原想抵抗,莫敬远出现,让他溢满心头的杀气,消失殆尽……
坊间都说,西月山庄的江啸鹏死了,有的说是自刎,有的说暗杀,有的说谋杀,有的说死在亲生儿子剑下,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传言,江啸鹏真的死了。
鼎鼎大名,行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