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怔,他不知道自己扎的是谁,难道竟不是那位沈大人吗?
疑虑转瞬即逝,他都不知该说实话还是假话,便闷声不吭,抬袖擦了把狼藉的脸。
沈慎继续道:“名字我倒是识得,只这生辰八字,显然不是殿下所有。看来洛老爷已全然傻了,连自己看着出世的殿下的年月都忘了。”
对于深恨的阿宓,洛城绝不可能忘记,也笃定自己绝不会记错其生辰,怒意立起,“胡说!当初她出生时我就看着那池荷花……”
话语戛然而止,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阿宓出生时,洛城的确看着荷花池思索了很久,被明晃晃带了帽子和将要为奸|夫养女儿的耻辱在他心中盘旋,他几度想把那母女二人一起丢进去,终究是败在乔府的权势下,他担心乔府得到消息后会不遗余力地打压自己。
所以洛城深信自己不会记错时日,那的的确确是盛夏没错。
眼前之人却也十分确定地说自己弄错了,莫非……洛城的心忽然狂跳起来。
他就说那小贱人怎么突然就成了先帝的女儿,难道竟是伪造了身份?!
翠姨告诉沈慎的月份是在秋九月十八,而沈慎告诉少帝的则是八月二十一。因为往前推九个月甚至十个月,乔颜与先帝绝不可能在前一年的十月之后还有联系,自然也不可能怀上先帝的子嗣,可如今洛城这儿却看到,阿宓真正出生于七月十八。
七月十八,他在脑中飞速思索着这个日子。片刻后想到,往前推九个多月,当初这个时日乔府已经准备与先帝定下亲事,乔颜也已认识先帝,但时日很短,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快相识相知并珠胎暗结。
翠姨为什么要说谎?她是否一开始就有意引导他往先帝那儿想?
不,翠姨应该不会有那样的预料。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为阿宓编出这样的弥天大谎,何况当时的情况也是不得已为之,而非早有准备。
那么……是洛城在说谎?可按理来说,他毫无必要在这样的稻草人上扎一个假生辰。
沈慎第一次觉得脑中乱极了,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仔细一想,依然什么都想不出来。
只能先从洛城这儿得知那几年她们母女的完整境况。
看着瘫坐在面前的中年男子脸上神情诡异,沈慎唇角一勾,忽然一手把人提起,提进了屋内,顺便随手塞进了洛城自己的衣裳,让其无法出声。
真是不凑巧,他最擅长的就是从别人口中发掘出真相。
…………
半个时辰后,洛城已经没有了人形,意志溃散,嘴中还在喃喃着什么。
沈慎不紧不慢地净过手,用干巾擦了擦,神情十分平淡地往宫中去。
他去寻的不是阿宓,而是翠姨,有一些事,他需要向这另一位知情者问询。
宫中禁卫森严,但当初的布置和人员就有沈慎参与,他想要溜进去找个寻常宫人并不难。
翠姨还在一心为阿宓想着大婚时该用的物件,眨眼间身边的人都不知不觉出去了,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吓得心猛跳了下,半晌才勉强道:“沈大人来寻殿下吗?您走错地儿了,殿下在……”
“不,我来寻你。”沈慎的语气称得上轻柔,“有一些关于殿下的事情,我想,只有翆姨最清楚不过了。”
翠姨茫然,她根本没想到沈慎可能触摸到了真相,只是下意识有了些警惕,毕竟此事沈慎的模样称不上好说话,“大人想问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些有关殿下身世的事。”慢吞吞把这句话完整道出,沈慎仔细观察翠姨神色,果不其然发现她一闪而逝的惊愕和心虚。
放在以前翠姨可能还不会这般,可她毕竟知道了阿宓的生父是谁,是以对这种问题极为敏感。
也正是看到了她这个反应,沈慎对于自己的那个猜测的真实性就又信了几分。
内心轻叹,他真的没想到,阿宓的身世竟会是这样。
与此同时,正在更衣的留侯突然打了个喷嚏,令他愣了愣,最近丝毫没有受凉的迹象,怎么突然如此?
随从讨巧道:“定是有人在想侯爷您呢。”
想我?留侯脑中自然而然又浮现阿宓那声“爹爹”,眉目顿时柔和下来,虽不言,但任谁也看得出他的好心情。
第97章 下厨
翠姨打定了主意不会把阿宓的身世告诉任何人, 她深爱阿宓,即便严刑拷打也难撬开她的嘴。
但沈慎不是别人。
沈慎已经是阿宓铁板钉钉的驸马,更是阿宓的救命恩人。再则,阿宓的身份就是沈慎帮忙“查”出来的,他不可能到陛下的面前去推翻他自己。
沈慎换了询问方式,一开始便开门见山地告诉了翠姨他所掌握的消息和猜测, 八分笃定的语气,成功让翠姨眼神闪躲,不经意间漏出的几个隐隐绰绰的词让沈慎确定了真相。
他准备离开时,翠姨张了张嘴, 颤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