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雾色稍散,但经寒风肆虐和日光渐盛之下,终是不甘散去,空气却显潮湿。
这般恶劣天气人们大多本应在家中生一火炉,盖上棉被安卧于床,与家老小融融相聚。路上行人几无踪迹,望月坡上却有几人结伴而行,均是皮袄皮帽,裹穿的十分匀实,待得近了方看得到前面一人的脸上有道刀疤,面相可怖,却是潘志强一行。
潘志强紧紧身上皮袄,嘴里嘟囔似在低骂不绝,末了从怀中取出酒壶猛灌了一大口,待觉腹中滚烫令得身子稍显暖和,回头斥道:“都他妈别抱怨了,老子不也同大家出来了吗?赶紧走,办完事后咱们去春香院接着花天酒地。”
身后众人闻言,方打起精神,加紧脚步跟随。杨安却翻个白眼,暗道老子正搂着小姑娘暖炕,舒服得紧,你偏要拉起大伙这时间赶来遭这个罪,回想起昨晚在春香院中整晚折腾,只觉腰膝酸沉,耷拉着脸一言不发。
葛老四将烟枪在鞋上敲几下,待烟灰飞灭方插入腰间,抢步跟至潘志强身后,其余几人见此纷暗自鄙夷。其中一人问道:“强哥,咱兄弟几个为何挑这么个鬼天气来找那老儿晦气?”
哪知潘志强顷刻满脸怒气说道:“你当老子愿意啊,看这两天李员外那张臭脸我就来气,咱们若不尽快把这事结了,日后非被他以为哥几个是吃素的。出来混,被别人看扁了谁还给你饭吃,甘心送你白花花的银子去找窑姐?”
那人无故被训斥,却也不敢顶驳,忙将头向领口缩了缩,转头环顾下他人,不禁暗恼自己多嘴有此发问。岂知潘志强是被袁非淼吩咐要他尽快动手,以免到时候宗门人马到此多有不便,节外生枝故命他趁雾气散去前来苗店村,他虽有百般不愿,但惧于袁非淼手段,只得满口答应。因怕再遇上于休风二人,特地求了袁非淼同往以护持几人,袁非淼自持身份找个由头将他训骂一通,只交于他一个通灵珠,遇到危难时可以捏开以挡几下炼气期五层的攻击,更可令得袁非淼及时得讯赶至。
见此潘志强不便多求,倒也心头稍定,料想有此宝若再遇二人必可免受皮肉之苦甚至性命之忧,忙将几人叫上同往。在几人步履蹒跚下,终是赶到苗店村,待到得苗云住处几人均已将心头怨恨统统转到苗云身上,心想见到那老儿必要狠狠毒打一翻方可泄恨。
一众至柴门前,潘志强回头问道:“确定这是那老儿家?”几人点头应是。葛老四不待潘志强动作,上前喊道:“苗老头,快快打开院门,潘爷带哥儿几个来收账了!”这声音在寂寥的空气中直荡,传入屋内苗氏父女耳中忙将苗云惊得魂飞天外,一时六神无主瘫在床上。倒是苗多多见父亲受到惊吓,娇躯一颤,站起身来脆声怒道:“这帮歹人如此横行乡里,欺霸良善,实是无法无天!朗朗乾坤之下也不怕遭报应。爹爹莫忧,女儿这就将他们打了发去。”
潘志强见葛老四在这大声呼喝,甚是不耐,心头暗骂,一把将他拉开,转而抬起右腿对着柴门踹了一脚,只听得嘭的一声四分五裂。岂料这脚用力过大,加之地面雨水过后又被冻上,更是光滑,将他身体带的趔趄,幸而葛老四离他最近,眼疾手快抢上前去搀扶而免得摔倒。潘志强见在众兄弟面前失了面子,老脸一红,狠狠瞪了眼葛老四。后者莫名不已,我这也没怎么着啊,怎么还出力还不讨好了呢?
苗多多听得门响,忙飞身跑出屋外,见潘志强一行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夺门而进,更见其面上狰狞刀疤,小小年纪在苗云千般呵护之下哪曾见过如此场面,直骇的呆立当场,粉脸更是煞白,满腔怒火顷刻化作惧意。
潘志强见一女孩跑到院中,出口喝问:“苗老头可在这里?”见她怔在当场,不待她回答,又冲屋内高声叫喊:“苗老头快给老子滚出来还钱!”
苗多多被他声音一震,忙回过神来,心头又羞又恼,鼓起勇气挺身抢步红着脸怒道:“我爹爹没在家,出门去了,你们有事改天再来吧。”
“嘿嘿,没在家?不见得吧!”潘志强哪里去跟一小女童啰嗦,跨步上前,却被身后之人拉扯下衣袖,回头看去,却是杨安脸现猥琐,不由疑惑道:“干什么?”
杨安却嘿嘿笑道:“老大,这小丫头倒是个美人胚子,日后定是出色。今次若是那苗老儿仍拿不出银钱还债,咱们何不趁机将这丫头卖到春香院,那老鸨见得必定大喜,若是调教得好,那还不又是春香院的摇钱树,而咱们正可跟那老鸨讨个好价钱!”说罢,双眼放光的盯着苗小小,舌头舔舔唇角。
潘志强听闻,方正色向苗多多仔细打量,果如杨安所说,但见她虽小小模样,却已粉脸唇红,身段纤柔,虽是模样气恼,但更显几丝灵韵。心下不禁暗自点头,思量杨安提议。却听得屋门口有人怒喝:“你们这群丧天良的qín_shòu,亏你们想的出来,多多是我的命根子,今日就是拼得老朽性命,也绝不能让尔等加害小女。”
“哟,苗老头今儿个身体倒更显硬朗了哈,听这话音果是中气十足,老当益壮啊!”潘志强见苗云怒颤身躯指向己身,不禁斜眼讥笑道,而后话音一转,沉下脸来道:“哼!我还当你这老东西真躲起来了,怎么着?今个儿是不是筹集齐债款来还债了?”
苗云听他讨要债钱,不由呆立门边,声音软了下来:“李员外借我那十两银子老朽已在去年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