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两位姑娘还不行礼告退?”
孟五姑娘浑身都软了,哪里还能屈膝行礼?
丫鬟们搀着她褔了福,便退了出去。
梁大姑娘浑身僵硬,不得不褔了福,也退了下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兰芝和韩香绫,兰芝默然片刻,这才道:“我从来不觉得孟氏值得同情。他们得势之时,何曾善待过他人。”
韩香绫也想起了孟氏在杭州背负的那些条人命,道:“若是孟氏被诛,天下百姓当真是拍手称快!”
兰芝叹息一声道:“何止杭州,孟氏得势之时,不知收敛,杭州只是一个缩影,天下不知多少人受了孟氏的荼毒......”
她说出了自己思考良久的一个问题:“为何朝廷会出现四大世家膨胀至此的局面?这样的局面以后会不会再出现?能不能想出一个法子避免这种局面出现?”
韩香绫笑了起来,道:“这些事情我不懂,你去请教你汉子,和你汉子商议吧!”
兰芝不禁笑了起来,道:“我问过他了,我想知道,一个国家的皇室,或者说朝廷,如何才能具有自我清理,自我完善,自我匡救的能力......”
她想知道的是,大周朝廷的运行,能不能做到即使出现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朝廷和国家依旧不受影响,继续运行。
不过韩香绫确实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兰芝也不勉强她,起身扭了扭腰道:“阿犬该想我了,我去陪阿犬!”
韩香绫笑道:“走吧,我也去陪阿犬!”
蜜蜡等人过来回话。
兰芝便吩咐蜜蜡:“你去外院书房见阿贵,把今日之事告诉他,让他去和郡王说一声。”
蜜蜡答了声“是”,自去传话。
兰芝正要出去,忽然觉得屋子里味道不对,像是有尿骚味,她吸了吸鼻子,发现罪魁祸首就在方才孟五姑娘和梁大姑娘跪过的锦垫上,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孟五姑娘居然吓尿了!
她皱着眉头吩咐珊瑚:“你带了小丫鬟,把地下的锦垫都揭起来扔了,屋子里好好冲洗熏香!”
梁大姑娘一直把失魂落魄的孟五送到了孟府门首,看着丫鬟婆子搀扶着孟五进了孟府角门,这才道:“走吧!”
上次孟六太太过寿,她随着母亲来孟府,孟府前还是车水马龙挤成一片,如今不过半个月光景,孟府已经门庭冷落,大门外的广场上落了一地的树叶,也没人理会......当真是世态炎凉啊!
回到梁府,梁大姑娘正在丫鬟的侍候下洗手净面换衣,小丫鬟就跑来禀报:“姑娘,太夫人院子里的吴妈妈来了,请您快些过去!”
梁大姑娘还沉浸在因孟家势败而产生的悲凉之中,淡淡道:“我很快就过去,你去和吴妈妈说一声!”
小丫鬟却急急道:“姑娘,老太师也在呢!”
听说祖父也在,梁大姑娘不敢耽搁,匆匆起身带着丫鬟去了内院正房。
内院正房外站着无数的丫鬟,都敛声屏气一动不动,梁太夫人的亲信大丫鬟沁梅见梁大姑娘到了,忙迎上前用极低的声音道:“老太师有些不高兴,您注意着些。”
梁大姑娘点了点头,见丫鬟已经掀开了细竹丝门帘,便进了正房。
当朝太师梁启宗正和老妻梁太夫人端坐在锦榻上,见梁大姑娘进来,便开口问道:“明月,听说你陪着孟五去见端懿郡王妃了?”
梁大姑娘屈膝行了个礼,起身觑着祖父的脸色,慢慢道:“祖父,我瞧孟五实在是可怜......”
梁启宗看着一向疼爱的孙女,收敛起怒火,缓缓道:“明月,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
梁大姑娘见祖父脸色不善,忙跪了下来:“祖父!”
她知道孟氏即将倒台,自己不该沾惹孟五,可是她和孟五毕竟好了一场,而且两家又彼此有亲......
梁启宗沉声道:“明月,你知道现在京中局势有多可怕么?四大世家中韩氏已经被抄家,如今端懿郡王磨刀霍霍,对准了孟氏,连福王府都不敢硬扛,早早灰溜溜离开了京城,退出了皇帝嗣子之争,鲁州水师列阵金水河,西北精锐驻军杏花营,端懿郡王无声无息就控制了大周的军权,他又一向以宠妻护短出名,你敢陪着孟五去骚扰他的妻子?”
梁大姑娘越听越怕,背脊上密密冒出了一层冷汗,忙道:“祖父,我......我......”
梁太夫人见素来疼爱的孙女被吓得小脸蜡黄,额角沁汗,忙道:“你吓她做什么?她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小姑娘!”
她一脸慈爱问梁大姑娘:“明月,你去见端懿郡王妃的时候,态度可还恭谨,礼节是否到位?”
梁大姑娘此时透心的凉,她竭力回想着自己在端懿郡王府的行为言语:“祖父,祖母,我该行的礼也都行了,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虽然一直在腹诽端懿郡王妃,可是面上该行的礼可都行了,也没说什么僭越的话。
梁太师听了,这才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