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又交代了翠竹一番,这才看着翠竹下楼去了。
翠竹离开之后,兰芝也有些坐不住了,吩咐玛瑙:“速去准备笔墨。”
玛瑙答应了一声,去一边的阁子内准备笔墨纸砚了。
韩香绫忙问兰芝:“兰芝,你要给阿郁写信?”
兰芝微微一笑,道:“我想起我家家传的医书中曾有一个方子,是专门用来预防时疫的,有清热解毒,抗炎消肿的功效,我打算先写了方子,让大厨房的人大锅熬煮,王府里的人和青衣卫的人都先服用了预先伤寒疫,尤其是那些去福王府的青衣卫。”
韩香绫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玛瑙很快就备好了笔墨纸砚,过来请兰芝过去。
兰芝略一思索,提笔就把方子给写了出来。
她记性本来就好,这些方子又是她下了大功夫背过的,记得自然清楚。
韩香绫立在一边看,见有蒲公英、黄芩和苦地丁等物,便也笑了起来,道:“我虽然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这些都是清热去火的!”
兰芝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福王府内宅偏院正房内,武氏正在看着奶娘奶孩子,丫鬟走了进来:“侧妃,武来安家的来了!”
武氏起身去了明间,坐在锦榻上见武来安家的:“怎样了?”
武来安家的脸色有些白:“侧妃,世子妃院中不少人都病倒了,我先去找的是大公子的奶娘万喜,谁知道万喜已经病倒了,和世子妃的症状一样,脸色发青,瘦得脱了形,躺在家里不能动了;我觉得不对,又去了世子妃身边大丫鬟永贞家里,才得知永贞已经去了,高烧呕血再加上上吐下泻,不过两日就去了......”
武氏脸色变得苍白,道:“万喜家和永贞家是不是都在王府......”
武来安家的忙道:“正是,都在王府后巷家人住的院子里住着呢!”
武氏飞快看了武来安家的一眼,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武来安的见武氏神情怪异,只得下去了。
待武来安家的一走,武氏就叫来大丫鬟松云,压低声音急急吩咐道:“你现在赶紧去角门那边,让看大门的小厮去请外面医馆的大夫进来,就说我身子不适!”
她现在怀疑小孟氏不知道从哪里染了疫病,如今小孟氏包括她身边的亲近人都已经染了疫病,自己今日与她一起出门,不知道是否染病。
松云出去之后,武氏枯坐了片刻,忽然吩咐丫鬟柏云:“你现在进里屋,带了奶娘和二公子去后园小楼里住下,这几日关门闭户,不要出后园,后园小厨房里什么都有,先自己做着吃。”
安顿好儿子赵岫,武氏这才略微放松了一些,端起茶盏正要饮,却见大丫鬟松云急急掀开门上的绵帘进来:“侧妃,咱们王府的大门已经被青衣卫封住了!”
武氏心里一慌,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问道:“别的门呢?别的门能出去么?”
松云脸色蜡黄:“侧妃,听小厮说,别的门也都被封住了!”
武氏一颗心如沉入冰冷的水底,她颓然坐下,自言自语道:“姓孟的要害人,却连咱们大家都害了......”
松云忙道:“侧妃,那二公子——”
武氏脸上露出惨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只是小孟氏的崽子不知道怎样了......”
她深吸一口气,吩咐道:“让人关上咱们的院门,就这样死扛着吧!”
小孟氏奄奄一息躺在病榻上,两颊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肌肤青白,似涂了一层蜡一般,脸上形如骷髅。
她双目微阖,嘴里喃喃叫着儿子的名字:“阿岷......阿岷......”
阿岷,是娘害了你啊!
这次福王缠绵病榻,孟王妃要侍奉他,不能进京参加除夕宫宴。
世子赵翎也不肯进京。
都是她虚荣心强,想要参加京中贵妇圈的交际,生怕被贵妇圈遗忘,非要带儿子赵岷进京......
她分明只是接了密信去见先前的闺中好友,谁知对方包藏祸心,儿子被扣住,而她为了救儿子,被迫染上了这伤寒疫......
阿岷啊,娘亲对不起你......
小孟氏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小孟氏身边的大丫鬟秋香咳嗽了几下,慢慢走了过来,却发现小孟氏有些不对,忙用手指试了试,发现小孟氏已经断了气。
她整个人软了下去,扶着床滑到了脚踏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秋香想起刚到京城时接到那封密信时小孟氏欢天喜地的样子,还说福王府虽然没落了,可是她的好姐妹并没有忘记她,呵,真是没有忘记她啊......
汤药熬好,整个端王府外院内宅都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众丫鬟也不怕苦了,一个个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喝了,尤其是见过小孟氏的珊瑚和珍珠——虽然她们和小孟氏说话时距离都不算近,不过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