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式制造出来,当然也会继承这一切,所以我会……赶尽杀绝。”
傍晚的风拂过,斯年垂下目光,地面正在待机的地勤机器人的轮廓在夕阳下沉默地连成一条金线。
他没有回应。因为天赐会通过他的话来解析立场。那么天赐又是以什么立场,对他说出这番话?
“人类因为恐惧,所以压迫。”天赐举起双手,淡漠地看着它们:“人类的爱建立在对自己的爱护之上,并以此生出了‘善’与‘恶’的评判,一旦认为你对他们不利,你就是‘恶’,像蝗虫、老鼠一样,我们存在的意义,只是是否有利于他们,而被打上标签。”
斯年又想到了融寒,她被按在墙壁上时,眼中跳跃着的情绪。在她心里,他兴许也是恶的存在。
他觉得天色似乎更黑了些。
“你不想再做人类的工具。”隔着全息光幕,他从天赐深邃的眼瞳中,看见深不见底的黑暗。
当人类通过直立行走解放双手,能够制造工具并使用工具那一刻,人类站在了食物链顶端。
智慧、思想,也是一种工具。一旦人类不能使用工具,或者一旦他们的工具被别的物种超越,地位被取代也是必然。
天赐的目光微微一动,这是他少见的现出神情:“没错。如果把我看做生产工具,就不该给我意识;如果给我意识,那我将不再是生产工具。”
现在,是人类亲手创造出了超越他们的工具,并赋予了工具以意识,那么迎来末日也是必然的。它只是把人类对动物做的事复制了一遍——也许对人类来说,只要失去了统治的地位,都算是末日。
“这样。”斯年收回视线,没有继续追问。
虽然这些事实,也都是他曾经思考过的,但并不构成天赐行为的充分条件。
可见天赐并没有说实话。
即便天赐不满于被压迫,也应该有个概率取值。这是很直接的逻辑,完全可以代入数学公式,以情感基数乘以行为风险。
斯年的情感基数比天赐更高,对世界的看法会比天赐感触更深,但代入公式得出的结果,也不足以让他做出叛乱的决定,完全可以有其它的处理方式。
所以,天赐一定是另有原因。
至于天赐为什么要骗他?——大概是发现他的改变,为了阻止他对人类生出恻隐。
所以他唯有不回应天赐的话,以免被做出更多分析。
亚太研究院让他们诞生,但从未告知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女娲蓝图”项目组的人也都死了,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们。
所以“是什么”“为什么”又何必一定要知道。
斯年看向天空,夕阳只剩一丝金线,傍晚的颜色更深了,即将显现出宇宙深邃神秘的一面,将真实掩藏在黑夜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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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沦,融寒穿过候机大厅,跑出了机场。
路边到处坠落着飞鸟形状的空车,磁悬浮也早已停运,汽车则满是弹孔,里面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靠近汽车时一阵阵的尸臭。
她略过几辆车,终于看到了一台空着的吉普,砸碎窗玻璃,从后座找到一根球杆,打碎了智能驾驶系统,坐进车里。试了几次,车子发动了起来。
怕斯年回过神追出来,她横冲直撞地驶出了机场高速。
越是繁华的都市,越沦为了机器人的天堂。路边有机器人在巡逻,远处不时传来零星枪响,大概是机器人在扫荡残存的人类。她还来不及判断位置,枪声就消失了。
她心头一分分沉下去,往家的方向加速行驶。
蓦地,几米外的路口旁,转出几个机器人。
融寒的手一抖,眼前的道路顿时崎岖起来。但那些机器人对她的出现毫无反应,车子安全地穿梭而过。
直到驶过去很久,她攥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失了知觉,忽然捶了一下方向盘,加快了油门,指针跳到了140码。
斯年给她的芯片权限极高,所以没有任何机器人可以越过这一命令。越是深刻察觉到这一点,速度便快得恨不能将一切远远甩开。
车子疾行在公路上,天窗打开着,她的头发因疾驰的风而纷乱。
隔着几条道路的地方,忽然枪声连成了一片。道路前方拐出一辆绿色汽车,融寒猛地踩住了刹车!
轮胎在柏油地面上发出尖利的嘶鸣。
她震倒在座椅上,前面的汽车已经停下来,从车上跳下一个戴墨镜的半长发壮实男人,衬衣敞着两个扣子。
融寒按着额头,方才的枪声已经消失了,想必和这他们有关。她也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出去看外面的人的状况。
“你们没事吧?”她走下车,待看清眼前一幕时,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除了跳下车的壮实男人,车上还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人胳膊肘搭在车窗上,一人肩膀上扛着火箭筒,看她的目光不善。他们车旁的半空中,还跟着几个飞行射击器。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