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见他信心十足的样子,略起了些不安。
私心里讲,她是不希望他能中的,可是看着他微有憔悴的面庞,与那日第一次见的大相径庭,想来是读书下了苦功。再说他已经考过两回,以他目前的处境来说,身为邓家的长子,他要想重新返回邓府,只有中了秀才这条路。
这样摇摆不定,景秀一时心乱如麻。
邓睿看她不再说话,手中的锦盒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于是失望地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捏紧了锦盒,犹豫良久,眼睛有些黯淡:“你从小就患有嗽喘,我不能切肤之痛地感受,什么也不能给你,只是想办法让你好起来。”
景秀抬起脸与他对视,神情晃荡起来,只听他真诚地低声道:“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景秀倒抽一气,胸口有些急喘,勉强能出声道:“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该回去了,睿表哥去乡下考试要多多保重,我先走了。”
慌乱地,扶着白苏就往台阶下匆匆走去。
邓睿倏地站起身,在后嚷道:“六表妹,你等着我,我一定会高中回来娶你!”
景秀脚步踉跄,险些就栽倒在雪里,幸是白苏稳稳托扶住她,两人往水榭门口去时,门口正立着一男子朝里张望,见是景秀,立刻行礼道:“给六小姐请安。”
正文 第三十回 别有用心计 浓妆淡抹宜
景秀身形一顿,来人五短身形,皮肤黝黑,形容普通,眼睛细小,眼神却有些飘忽,本不敢直视景秀,行礼的时候眼珠子却几次转到景秀身上。
白苏咳了一声,上前挡在景秀面前道:“陈胜,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陈胜收敛目光,垂着脸对白苏道:“你不是托我在外买珍珠粉吗?还让我今日来拿给你。”又对景秀弯腰道:“还请六小姐饶恕。”态度虽然谦卑,但语气似不卑不亢。
景秀微微一笑:“不碍事的,你和白苏有婚约在身,自她来了西厢院再也没碰过面,既来了,左右这里没什么人,你们先说说话。”落下话音,朝着白苏点了头,踏出门槛往外面走去。
白苏眼神瞥到后面邓睿跟上来,忙接过陈胜手上的一包珍珠粉,急着谢道:“多谢你,六小姐身子不适,我得去服侍她,不能跟你多聊,你快出去吧!西厢院不许下人进来,你小心点,莫被人发现了!”说完话,赶紧跟上了景秀。
陈胜想要叫住她,白苏已提裙跑开,却落得一头雾水。前几日听说白苏想要珍珠粉,他就想办法说服娘让他偷偷进来拿给她,怎么还没说什么几句话,白苏就走了,他正想追出去,身后响起高嚷的声音:“站住!”
陈胜一下惊住,回过头看到是邓睿,忙问好道:“睿表少爷好。”
邓睿仔细瞧上他一瞧,斜睨着眼道:“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那个在傅氏族学里帮忙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爷一时还真想不起你这龟孙子叫什么了?”
陈胜听这话,小眼睛瞪大,脸上已是十分气愤道:“睿表少爷,您是读书斯文人,我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让您恶语相向?”
“斯文个屁!”邓睿嗤笑着逼近陈胜,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厌恶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内院,你们下人不许随意进出,你说傅府有没有这条规矩?还有这水榭是六表妹住的地方,你鬼鬼祟祟地跑进来,还贼眉鼠眼地盯着她看,信不信我戳瞎了你的眼,打断了你的狗腿,看你还敢进来?”
陈胜无缘无故被骂得狗血淋头,他爹是外院管事,他娘是太太身边的红人,内院的事除了太太,她娘说的了算,这府里谁不是看到他就赔笑脸。他脱了奴籍,参加科举,可不是府里的下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放手!”陈胜气得牙痒,使劲挣扎。
毕竟陈胜是弱不禁风的读书人,邓睿却是从小和人打架打到大的,论力气陈胜不及邓睿。
就在两人快要打起来时,邓睿松了手,一把推开他,整了整衣袖:“看这里是六表妹的屋子,今天先放过你,还不快滚!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敢往这里跑,爷非弄死你!”
陈胜被推开几步,模样狼狈,表情愤然:“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边说着,边往外面跑去。
“哟!你还跟我呛上了,王八羔子,你给我站住!”邓睿飞快追出去。
陈胜跑得更快,邓睿也懒得去追,哼了一声,心里暗道:早晚叫你死在我手里,你才知道我的手段!
景秀和白苏回到暖阁里,心头松了口气,这次利用了邓睿实属不该,可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