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沉,天光正一点一点地消退,功夫店纷纷关门打烊,长长的斗山街行人廖落,空空荡荡。
在斗山街上街口,有一家饭庄,门楣上挂四个红灯笼,每个灯笼上贴一个剪纸字,共有四个字:闻香饭庄。
朱绝尘走进饭庄,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方木牌,上写:谢绝自带酒水。
柜台前没有人,估计生意不是很好。朱绝尘喊了一声:“有人吗?”
“来了――”是一个小姐的声音,清脆如黄莺鸣啭。
很快,楼梯上传来咯咯的声音,一个风姿绰约的小姐款款地走下楼来。小姐果然姿色撩人,莲脸生春,妍色天成。一只手腕着一羊脂美玉手镯。
小姐问:“客官要些什么?”小姐说话时,皓齿微露,像两排碎玉。
“我要两碟菜,一瓯酒。”朱绝尘说,“菜和酒都要是徽州特产,你们有什么特色菜和地方酒?”
“徽州特色菜吗,素的有毛豆腐,荤的有笋衣烧肉;徽州特色酒就是甲酒。”小姐说。
“行!就这几样。”
朱绝尘走到位于墙角里的一张桌子边,放下搭膊和箫,据桌而坐。
老板娘也从里间出来了,对小姐说:“弄玉,给客官奉茶!”
弄玉用白瓷盏沏一盏茶送至朱绝尘面前。朱绝尘看那茶叶形似雀舌,色似象牙,清香高长,汤色清澈,滋味甘甜。朱绝尘心中惊叹这是难得一见的好茶,他问弄玉:“这是什么茶?”
“这是徽州特产黄山毛峰。”
朱绝尘不禁点点头,啧啧赞叹道:“黄山毛峰,好茶!”
朱绝尘一边品茶,一边思忖着:“要不要把泼皮无赖的话告诉弄玉和她母亲?让她躲一躲,不就没事了吗?”
“不行!躲过了今晚,躲不过明晚,这两个泼皮无赖总会做坏事的,不在此地就在彼地,不对此人就对彼人。所以,今晚必须要让他们吃点亏!”朱绝尘立定了心意。
菜、酒上桌了,朱绝尘闷声不响的喝着酒,等候泼皮的到来。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终于来了两个小青年,正是泼皮无赖!
两人嘻嘻哈哈的进来了,在屋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坐下。
泼皮一坐下就对着柜台下的弄玉嚷嚷道:“小美人!给我们来五个菜一瓯酒!”
“好的。”弄玉低声应道,然后给两人奉茶。
弄玉把茶盏放于泼皮无赖面前时,泼皮趁机捏住弄玉的手指,阴笑一声。弄玉一缩手,走开了。
两人大声地谈笑着,泼皮说:“有钱之人买功,无钱之人练功。人家练功要练一年才获得的功夫,我只要一个时辰就得到了,不就花点钱吗?钱算什么!”
无赖说:“你小子老是迷信横一的功夫,买了横一的功夫,感觉怎么样?”
“我买的都是名牌功夫,感觉就是不错!功夫大增!名牌就是名牌!”泼皮说完对着无赖呼呼喝喝地亮起掌来。
“你小子,钱没白花,看你浑身是劲的样子!”
“有没有效果,等会你就知道了。”泼皮对着无赖挤眉弄眼地说,又问:“你不是买了超值山庄的功夫吗?效果怎么样?”
“长了功夫,但不是他们所吹的那么好!说是超值山庄,我看哪,不贬值就不错了!你要是看了他们墙上贴的证书,不知多神!什么江湖一级功夫庄,什么武林免检产品,又是什么顾客信得过品牌,证书一大堆,一套一套的。”无赖哂笑道,“虽然功夫增加不多,但是――”
说到这儿,无赖突然不说了,两眼鬼祟地看着泼皮,脸上挂着邪邪的笑。
泼皮故意问他:“但是什么啊?”
“但是干那事还是足够了!”说完噗哧一笑。
泼皮跟着怪笑不停。
泼皮咕嘟嘟大口喝茶,两口就把盏中的水喝尽了,然后吆喝一声:“小美人,添茶!”
弄玉端着茶壶来添茶,添完茶,走开时,泼皮又摸了一下弄玉的手,伴以闷哼一笑。
弄玉刚到柜台,无赖又招呼道:“小美人,我的水也没有了!”
弄玉只得又端着茶壶来了,照例,倒完茶,无赖也摸了一把她的素手。
就这样,泼皮无赖故意大口地喝茶,好让弄玉不断的走来让他们摸。
弄玉并没有生多大的气,大概开酒店的,粗鄙之客见得多了,见怪不怪。然而这两个泼皮无赖实在是有恃无恐,吃饭时不是说这个菜油放多了,就是说那个菜油放少了,一会说这菜太咸,一会又说那菜太淡――反正刻意挑毛病。
弄玉不理他们,一言不发。
酒过三巡,泼皮坐不住了,他站起,走到柜台前,满嘴酒气的说:“你们今晚做的菜实在太差,你现在要是不陪我喝酒,我就不给钱!”说完就要去拉弄玉。弄玉一摆手,说:“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
可泼皮怎会罢手!他猛的上前抱住弄玉的胳膊往外拉,那弄玉一下子吓得脸黄如蜡渣。这时,坐在墙角边的朱绝尘陡然站直,抓起酒瓯,把大半瓯子的酒水兜头向泼皮泼去,那泼皮被酒水泼得像落汤鸡。
其实泼皮无赖在调戏弄玉时,朱绝尘就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觉得摸摸弄玉的手指,无关大碍,就没作反应,默然无声地用餐。当发现泼皮抱住弄玉时,朱绝尘霍然站起,眼里喷出惊人的怒意,断然出手。
泼皮在喝酒时已注意到了朱绝尘,看到朱绝尘书生模样,又默无声息的,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当朱绝尘把酒水泼向他时,他万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