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结束后会自动启动的传送水晶,自己先回龙堡安置药剂。
回到龙堡路过花园时,伊格尼兹看见那个披着肃穆外袍的大魔导师把一个小孩子抱在怀里。女孩被他积雪一般的袍子紧紧包裹,小小的脑袋枕着他的腹部,金发毛茸茸的,闪烁着碎金与湿润酒杯的光。他在给那个小姑娘讲故事,手掌像分流倾泻的河水那样覆盖住她的五指,领着她翻开图画书的一页页。
甚至为了迁就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他一直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连着镜片的银链就倚着小女孩微敞的衣领滑进衣服里去。
神色前所未有的柔和。
伊格尼兹顿时对倭巨人刚刚的嘲笑有了切身体会。
他走进炼金实验室测试药剂。龙的力量会在无形中扭曲一切,他必须确保这些药剂在龙堡里依旧效力显著。
完成所有工作后,伊格尼兹推开西德尼的房门。
里面空荡荡的。表演时间早已结束,她却没有回来。伊格尼兹试着用魔法感知,感知通向的另一端寂静无声。风筝挣脱了束缚,丝线茫然失措地被风推来推去。
伊格尼兹闭上眼发出叹息,夜风吹过,凛冽的烟雾灌满五脏。
番外·狄德诺人鱼(十) 【西幻】第十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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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狄德诺人鱼(十)
喂不熟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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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克·奎扎克登上商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缇利尔水城,那个洋溢在庆典的愉快中,属于粼粼金波、裙摆面具、歌剧舞蹈的乐城。每到夜晚,陆地与水面的界线就那样模糊地洇开,阑珊的灯火总有它相映的一面,高耸的建筑仿佛从海底裸露而出的亚特兰大遗迹。
实在美极了。
海克没有一丝眷恋之情,离开缇利尔城的计划他已经布置了太多年。光是转移地下街的势力和聚敛就花了他差不多三年时间,三年来他所有事都亲力亲为,像抓着颤巍巍的蛛丝向上攀爬那样纠结不安。因为他接触过的每个事物――包括怀里陪酒的女仆,包括停在窗棂上的乌鸦,所有一切都有可能是精灵的耳眼。
那个银发杂种倍受龙的信任,在某些方面几乎称得上位高权重。精灵答应为他提供庇护,被扶持成地下街主管的过程中,精灵没有给予他太多自主权,他始终被精灵紧握在掌心,一点点被蚕食,一点点被铐牢。
海克对着一切感到厌烦透顶。
――直到精灵带来了那个人鱼小姑娘。
精灵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在来往十几年的海克眼中变得破绽百出。
他瞅准这个机会,安排好一切后迅速逃跑。将精灵这样戏耍一番对他来说还不够,所以他还……
鸣笛声拉起,海鸟飞过,翅膀掠去一部分柔和的月光。海克疲倦地揉着额头,回自己房间稍作休息。这是商船,他把出逃伪装成贸易出航,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引起精灵的怀疑,精灵再疏忽,耳眼依旧遍布整个城市,在彻底走出他的监视范围前海克必须谨慎,不能有任何可疑行为。
碾转了一会儿,海克望了眼表,还有一个半小时路程,到了最近的港口他就下船照安排好的路线逃匿。
总待在房间里,那股微妙的不安酝酿得越发浓烈,海克走出房门准备透透气。
船已经航行到了茫茫大海上,潮湿缭绕的夜雾,隐约的海兽鸣叫,缥缈闪烁着的远星,都似羽绒轻落进包容张开双臂的微澜大海。略有波折的深色海水从船底一直铺展开,浇铸了远处缠绵不休的黑暗,视线中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辨别方位的事物。
海克想进招待厅找点吃的补充体力,推门进去却发现船上有点话语权的成员在里面搞聚会,曲线妖娆穿着暴露的女孩们端着酒水和食物穿梭在昏暗的光线和男人们粗糙的手掌里,有的已经被剥去最后一层薄纱在阴影角落里细细呻吟起来,空气中的暧昧百分含量几乎要与酒精度数持平。
海克感觉头更疼了,这些女孩们原定是要卖到下一个港口去的,这群家伙怎么没经他同意就开始拆封破坏了?
“哦,海克,你来得真慢。”眼睛绿油油的森妖男性两腿交搭着倚在沙发里,举着酒杯,另一只手伸进怀中那个金发女孩薄薄的黑纱衣裙里,揉捏她娇嫩的小胸脯,女孩很快双颊潮红眼神迷离地弯起身子。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贸易出航,出逃的计划海克没有告诉任何人。这艘商船名义上是他的,可他至今还没搞清自己手下到底有多少人是把那个银发杂种当主人的。
“你们在干什么?”倭巨人粗重的怒吼吓走了凑过来的女人,“搞成这样我允许了吗?我在你们眼中是个死人吗?”
“紧张什么?”矮妖靠在高脚椅上点烟,阴恻恻地嘲讽,“没人跟你抢指挥权。”
“什么?”海克皱起眉,本能地发觉有哪里出了差错。
“休息得还好吗?”
男性的声音,温和宽容,略带关切。
海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烛台上的火苗一簇簇跃起。
火光每驱散一块黑暗,倭巨人的心脏就跟着往下沉一部分。暗橘光色融化了大半黑暗,终于他在贯穿头脚的彻骨寒冷中又一次看见那个银发尖耳的精灵。他坐在高背椅上,繁重法袍上曲折不一的褶皱落下明昧难辨的剪影,膝上那本厚厚的书已经合上,灯光沉进他眼底不知深浅的银灰湖泊。
他与这里格格不入,是偶然被人摆在黑暗里的古典油画,优美却让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