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一向是有意栽培的。因事涉阿真,李世民怕自己的判断有失偏颇,思来想去,就把这件事诉诸了长孙氏。世民觉得长孙在有关阿真的事情上一直比自己清醒得多。
“二郎,我一直觉得,你当初是可以将她留下的。”
静夜无声,世民与长孙在甘露殿相对而坐,长孙听罢所有的事,却是一派淡定地说了一句似乎不太相关的话。
“她……她的心不在我这里,留下无用。”世民一愣,颇感意外,但还是很直接地回答了。
长孙笑笑,仍柔声道:“你没有留下她,怎知后来的事?当初父亲将我许给你们李家,我可也不认识你,更不知你是什么样的人。如今过去二十年了,连丽质都已经完婚了,你我还能分得开吗?”
“呵呵……”世民听着这番玩笑一般的闲话,倒觉得有趣,也很赞同,便执长孙之手感叹道:“如果我当时做出决定之前问过你,现在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长孙非常理解世民的心思,此刻她不把世民当成一个君王来对待,只道:“说来也是我的安排,你们才能再见,我以为你们是有缘的。然世事多变,非人力所能勉强,你不要过于伤感了。”
“那你告诉我,我这次该如何做?”世民认真地看着长孙。
长孙思索了片时,一片真诚地讲道:“若你想为大唐留下一个未来的将帅之才,就不准,若你更想成全阿真,就准。”
“成全阿真?这怎么说?”世民觉得长孙话中有话。
“徐道离有唾手可得的名位与不可限量的未来,他难道不自知?他的辞官,不过是为了阿真啊!你想想,阿真一直想要出宫,就是向往自由,而徐道离先前未曾透露一丁点自己的身世,直到阿真即将册封,才有了曹国公为子请婚之事,这其中的道理还需我明说吗?这徐道离啊,与你一样,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世民听罢一腔惊异地看向长孙,他觉得长孙的理论实在透彻,自己果然没有问错人。原来,这不是一个准不准辞官的事情,而是又一个“成不成全”的问题。
“二郎,你既然已经将她赐婚,就算她还在长安,你又能怎样?不如再成全她一次,准他们离开长安,彻底自由。”
世民此刻的心结已全部打开,他有了自己的判断。“你啊,不是一向不干政的吗?”临了,世民调侃似的问了长孙一句。
长孙心知肚明,只作一笑,道:“官员请辞是政事,可你的情私则是我的分内之事。”
长夜将阑,李世民召来近侍,往中书省传达了一则口谕,准徐道离辞官。近侍领谕离开甘露殿后,李世民不自觉地走到了殿外的廊庑间,他看着中书省的方向,忽然惆怅丛生。他觉得,阿真这次是真的要离他远去了,今后中宫宴请官员内眷,阿真也不会进宫了,他再也不可能听到一丝关于她的消息。
徐道离与阿真离开长安的第二天,卫尉少卿冯智戴捧着徐道离所托的那件氅衣进宫面圣,行至两仪殿外,迎面碰见了前来禀询内事的皇后长孙氏。长孙并不识冯智戴,却一眼认出他捧在胸前的氅衣,那是李世民从少年时便常用的东西。
长孙因而问起详情,智戴深知帝后情深,向来一心,也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地禀陈了。长孙闻言深为震惊,也在那一瞬间做了个决定。她自行收走了这件氅衣,又叮嘱智戴不可再对世民说起,智戴无不遵从,随即告退。
长孙太明白世民了,他刚刚放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要是再见到这送出去又还回来的氅衣,岂不更加难过?这氅衣藏着世民对阿真的一片深情。
整理好心绪,长孙命侍女将氅衣送回承香殿细细收好,自己仍旧进殿去见世民。
可长孙进去的第一眼便看到,世民没有在处理政务,他握着那把阿真写了四句血诗的团扇,神情黯然,几案上还摆着一支光彩晶莹的蓝莲花琉璃簪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完结
三更奉上
稍晚更一篇“后记”
简单谈一谈这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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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此情已自成追忆(尾章二)
七月流火,夏日将逝,永和坊兰陵公府上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兰陵公萧鉴之妻虞秀姚怀胎十月,平安诞下一个男婴,萧鉴为子取名萧愔。可就当各方亲友纷纷前来祝贺弄璋之喜的同时,初为人母的虞秀姚却并不十分开心。她认为萧鉴为孩子的取的名字不好,愔者,深沉静默也,似有消极之意,也似是对往事含沙射影。
自从虞秀姚撞破萧鉴与阿真的私情后,这夫妻二人之间就冷淡了许多,即使是怀孕的喜讯也没有令他们重归于好。萧鉴虽知自己举措不当,但更痛恨的是萧虞两家之间的权势勾结,他迫不得已才抛弃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