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入了席,邓锦慈才发现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还好绿鸥回来的及时,不然今天这场面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早在一月前邓锦慈就已将这八宝寿饼订好,今日一大早就派了二等丫头绿鸥去了福寿斋的侧门等着。本是为了以防万一,却意料之中的派上了用场。
李氏转过头来,与邓锦慈相视而笑,心下却隐隐有着疑惑。锦慈什么时候关心起厨房这些杂事了,而且还恰巧地另定了一单寿饼,居然还是难得的八宝寿饼,仿佛是提前知道这寿饼要出问题一样。
“这是你家的锦慈吧,都这么大了”,有人凑过来找她唠嗑,她遂把念头抛之脑后。
“你们干什么?”柴房里,紫玲一脸恐惧,不停地往后退,冬雪上前一把抓住她,帕子捂了上去,药效很快发挥作用,紫玲昏了过去。
“不过是让你去个好地方,下作的东西,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绿鸥拍拍手里的灰,上前踢了她一脚。
“不留着对质吗?就这样送走?”绿鸥问冬雪。
“小姐说了,现在没有功夫管这件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先送到田庄再说。”冬雪狠狠唾了紫玲一口。
“那厨房那边怎么说?”
“就说搞错了,紫玲去福寿斋对账去了。”
……
邓锦慈坐在席上,默默地拿着筷子却不动。
“姐姐不吃吗?”邓锦媛看着她,突然出声道。
邓锦慈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轻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邓锦媛全当没有看见,将一块酱香肘花夹到了她的碗里:“姐姐尝尝这个,刚才听丫头说这菜可是这厨子的拿手菜,又香又有嚼劲。”
邓锦慈心里冷笑,这丫头和她娘一样难缠,她灿然一笑道:“妹妹有心了。”
邓锦慈并不介意陪她演戏,只要她乖乖的,别做太出格的事情,那么她就会是个好姐姐。
邓锦媛今年已经九岁,说小也不小。赵姨娘早在去年开始,就找各种机会让邓锦媛露脸,给她增加名气,以便将来能结一门好亲事。
见她回应,邓锦媛抿嘴一笑。
邓锦芳停下手中的筷子,笑道:“看四妹妹就惯是会伺候人的,三妹妹这规矩立的可真好,花蕊你也学学。”她一挥手,身边的大丫头立刻上前给她步菜。
邓锦媛脸色一变。
邓锦慈轻抬眼帘,看着邓锦芳略带挑衅的目光,心里叹了口气,状似随意般用眼睛扫过她的腰腹,小声道:“姐姐肉吃太多的话,小心过几天新裁的春衣穿不下。”
邓锦芳神色一僵,她最近为了减肥,已经连着好几晚就只吃青菜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邓锦慈,放下了筷子。
彼时王霜玉正拉着邓锦玲亲热地说着话,全然没有理会这边。
不一会秋霜悄悄走进来,站在了邓锦慈的身后,她抬头看了一眼秋霜,后者对她点了点头。
秋霜办事一向是个细心的,让这一切在没有别人察觉的时候悄悄地平息下去才是正道,有眼前的大事在,自己不能再为这种小事分心,至于荣妈妈那里,寿饼已上,量她也不敢指认主子。邓锦慈放下心来,开始吃菜。
等下了席,已经是华灯初上,邓锦慈站在廊下,前院的客人散了大半,还能隐隐听见唱戏的声音传来,院子里大红灯笼次第点起,春日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花香。
“一会你给管海递个话,看父亲要是回书房了,通报一声。”邓锦慈低声吩咐秋霜,秋霜应了一声去了前院。
邓锦慈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心里思绪翻涌。
前世的时候寿饼被换,母亲被人冤枉,今生自己早早定了寿饼,改变了母亲被祖母厌弃的命运。那么自己如果好好策划一下,也是可以改变家族的命运和自己的命运的。
邓锦慈这样想,不由地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大红灯笼下干净整洁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两旁的迎春花开得正艳,春日晚风拂过两颊,她焦躁的心忽然莫名安定了下来。
她转头过来看着冬雪。
“小姐,回院吗?”冬雪话一出口,就怔住了,看着早上有些沉闷的小姐忽然好像又活过来似得,用一种满怀憧憬的眼神望着她,或者不是望着她,只是望着她这个方向,冬雪有些不确定。
“去练武场吧,活动一下筋骨。”邓锦慈上了另一条小径。
到了练武场,邓锦慈才发现自己所穿着的衣服并不适合练拳,遂拿起兵器架上的弓箭,拉满弓,一箭射了出去,正中红心。
鼓掌声传来,一人道:“三妹妹,果然是射的一手好箭。”
邓锦慈转头望去,曲径处为首一人,大红灯笼下,一身乳白色的直裾深衣,却是吴魏,身旁跟着邓清。
邓锦慈忽然心有所感,思及过去,悲心大起,朗声道:“吴表哥,你说我什么会射中?”
吴魏缓缓走上前来,道:“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诸己,射法是德行所由生,又是德行所由见,三妹妹一箭中靶心,可见是君子也。”
邓锦慈笑:“古人有云,君子无所争,必有射乎?你要不要试试?”
吴魏顺手接过,从架上取下箭来,搭上弓,看也不看,随手射去,竟也直中靶心。
邓锦慈抚掌,吴魏转头看向她:“三妹妹,你说我什么会射中?”
邓锦慈哑然失笑,遂道:“吴表哥也想受夸奖”
吴魏大笑:“古人还说了,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妹妹可要同去饮一